?幻芜看着她因为带着湿意而在月光下显得各位明亮的眸子,没有说话。
安慰的话于她而言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虚情而已:“我就不喜欢权力,只喜欢珠宝,金银玉器也行。”
幻芜直视着樊晓昙的眼睛:“权力什么的,太累太糟心了,而且更迭得那么快我可跟不上。还是金银珠宝最靠谱!我没挨过饿也没吃过苦,我就是单纯的,喜欢而已。”
樊晓昙听了这话,明白她是在变相的宽慰自己,心里已经软了,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鄙夷之色:“没志气。”
“多谢夸奖。”
樊晓昙:“……”
两人还在这逃命的空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在一旁假寐的小玄忽然高高地仰起头。
“怎么了?”
樊晓昙快步走到缝隙口,往外看:“好似是那些钦原鸟回来了。”
她在原有的结界上加盖了一层,刚收手就听到结界“刺啦”作响,外头的频繁撞击使得整个结界都在微微震动。
“它们是仗着数量多根本不怕死啊!”樊晓昙转过头来,手上的灵力不断加到结界上:“我撑不了多久!”
幻芜也凑过来,看见最外面一层的结界已经撞碎,而新的结界还未结成。
她掏出符箓,口念咒语,将几道符箓分别贴在石壁四方位,外头的撞击减弱了一些。
“我道术只是一般,如此也不过能多挡一刻罢了。”幻芜捏着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它们,应该也不知道谁是凤凰吧?”幻芜问道。
“肯定不知道。”樊晓昙十分肯定,“钦原视力可不好了,靠嗅觉追踪的。这些没脑子的都只是先头兵,确定了位置之后祭司殿的人就会攻来。”
“那就好。”幻芜的神色几乎是一瞬间就平静下来,她掏出衣襟里的骨笛。
羊脂玉一样的骨笛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银光,幻芜伸出手指,指腹轻轻摩擦着骨笛两头的尖端。
骨笛一侧是斜面,两支拼合在一起,就成了两头都是斜面,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下意识的认为是某种刺形武器。
幻芜对着月光,将两支骨笛扭了一下,确认笛身上的空都被堵住了。
她右手握着骨笛,走到长绝身边,然后举起手——“你要干什么?”
几乎是在樊晓昙出声的一瞬间,幻芜手中的笛子就插进了长绝的心口处。
饶是做好了准备,幻芜还是几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没有鲜血飞溅的景象,可她还是觉得尖刃没入血肉的声音从指间延伸到耳畔,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她舔了舔不知不觉已经干掉的嘴唇,慢慢俯身,将另一头尖处对准自己的心口,用手稳住骨笛,狠狠一刺。
疼!幻芜狠狠地咬住嘴唇,却还是闷哼了一声。
幻芜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会让人昏厥掉的那种疼痛,若是平常,她早就晕死过去了,可此时此刻的她却格外清醒。
她双手扶住长绝的双肩,使劲往右一翻,长绝跟她对调了位置,幻芜成了躺在地下的那一个。
这个姿势可以让长绝的血更好的流进自己体内。
因为这翻转的力量,骨笛更深地刺进幻芜的心头,她眼前一花,几乎晕过去。
大大地喘了几口气,幻芜才觉得好了些,她伸着头再次确认骨笛的位置和深度。
一点点异乎寻常的感觉从心口炸开,然后越来越明显,像吞进了一口滚烫的岩浆,沿着自己的心脏血脉烧得自己周身噼啪作响。
还好,并没有多难受,只是热,热得她瞬间就出了满头满脸的汗。
稳住骨笛的手也不停地浸出汗来,让她恍惚觉得骨笛内部的血都渗出来了。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笛子的变化,骨笛融合了长绝的心头血,骨头上原本看不出来的纹路也变成了细小血管一样的淡红色。
此时的长绝,仍旧闭着眼,无知无觉无痛无感。他的额发扫在幻芜的脸上,痒痒的。
他们挨得极近,只隔着约莫两个拳头的距离,可这好像是第一次,幻芜在这个角度这么近的看着他。
少年眉心的一点红痕红过心头血,他的眉目似画,那睫毛长得,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指去碰一碰。
幻芜清晰地听到血流涌动的声音,像海浪在微风中浅唱。
这声音竟然格外好听,幻芜浸在着声音里,觉得眼前的人好似变成了一朵血红的罂粟花——好看得让人心悸。
樊晓昙来不及思索,调出最多的灵力补上结界之后几乎是半跪半爬着挪到两人跟前:“你要跟他换血?”
幻芜轻轻的摇摇头:“我只是单方面的借他一点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