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洗，裴擒虎顺着小路，独自来到将军湖南面一座小阁楼。

二楼厢房有烛光摇曳，阁楼前是一方小院，裴擒虎坐在石桌上，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独自观赏着楼上。

这片区域鲜少有人前来，四下分外寂静，裴擒虎蠕动了一下喉咙，干咳了几声，等待楼上那人回应。

厢房糊着纸窗，被烛光照的微黄，纸窗中有一人影起身，在床前来回踱步几遭，始终是没有开门。那身影发丝及肩，不是很长，只是此时已经披散下来。

身材凹凸有致，在烛光映衬下格外诱人。

“我明天就要走了，来看看你。”裴擒虎洪亮又爽朗的声音响起，说话时脸上一直洋溢着阳光一样的微笑。

他的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失望的。

“你不必向我示好，对你没有好处。”厢房内响起一个成熟的女人声音。

“为什么？”

“我会给你带来噩运，对我好的人，都死了。”

“我不怕。”裴擒虎笑着说道。

厢房内一片安静，似乎楼下男子简短的三个字让她受了刺激，不知道怎么回答。

窗户被推开，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窗前，她居高临下，看着楼下那个比自己年轻，却阳光的男子，她的眼睛很大，很深邃，深邃得越看越迷人。

往往迷人的东西，都是致命的。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可惜最好的都是死人。”阿珂看着裴擒虎微微开口，说出的话莫名其妙。

裴擒虎一阵诧异，也不多思考，反正不知道怎么接下一句，还不如真诚微笑。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在外好好保重。”

这是今夜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裴擒虎第一次来到小阁楼，他离去的时候，内心有各种冲动与情愫，消失在夜色中时，他心里暗暗发了个誓。

阿珂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关上了窗户，只是她并没有离开窗前，一直从窗户缝隙中目送着这个年轻男子的离开，看着他的背影，她内心很矛盾。

……

恶狼谷，在悟道河北岸二十余里，程咬金五千轻骑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

他们并没有直接去恶狼谷，在去的路上，想去拜见个老友，也顺便打探一下恶狼谷一带的情况。

北疆边防军队就驻扎在此地，程咬金在三里外扎营，率领一位副将和裴擒虎，三匹快马朝北疆大营一路驰去。

大营外哨兵见到是护国大将军程咬金时，正要去通报，被程咬金拦下了，他带着两人不惊动大营一兵一卒朝军中大帐走去。

大帐外，是西凉与仲华交界，一望无际的草原，连绵起伏。那主将正在拉弓射箭，天空有一群大雁飞过，大雁大概不知道，它们其中某一只，今晚要成为两位将军的下酒菜。

弯弓如满月，那主将拉动弓弦，上半身后倾，弓步站立，他的弓上并没有箭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