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赵家自是跟沈家这支有联系，早些不查找，现在出手，也不怕老头子赵九能找出蛛丝马迹，谁能把李闯的人头点清楚再说，果真是浑水摸鱼，谁也瞧不见谁。

事实上还有一点，那便是窦家露面担保背后的意味，作为一个浪荡生活的主，没道理突然冒出来成为一方地头蛇的护卫对象，当箭靶子不像，招蜂引狼也用不着，生意上互拆台也用不着，乱世道得靠底蕴。

赵斗良久才道：“八叔，你觉得斗子是不是命长了，那些刀客来路不正，背后的来路不用查，查也查不着，见谁都没用。李闯的探子都混进来了，丐帮也很难追查下去，何必多事呢，别把奶娘的家底折腾光了。我顺了八大家的内库，那些东西都是前朝古玩，托人在烧云酒楼出手，顺便在山陕会馆里放风搅事，把街巷大门都摇散架了也伤不到咱。”

窦老八有点苦笑道：“斗娃放心，归德府未必能挡着爷们的刀，把你偷偷操练的千余民壮摆出来，也能窦师爷长长脸。有空也好生提点一番这些窦家护院下人，这几日颇有折损。”

赵斗一阵好笑，难怪呢，窦师爷不过是想要依靠自个手中的力量来对付衙门的争斗，那腰板也好硬起来跟知府士绅一流商谈。

空谈一番，没钱粮出来有个屁用。

老八又循循善诱道：“师爷负责给调拨甲仗，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窦家团练的名头打出去，大小姐也能在窦家堡长脸不是，说话也有份量，那王家堡的境况也能好起来不是。”

赵斗诧异道：“即便是我操练出来的，也得在城头杀上个千百回才成，那些人你自行安排吧。先说好，带兵打仗不是耍子，今个刀客折损至少半数以上，把式太杂，难以使用，反不如种地的堪用。”

半晌又道：“不断招揽乞丐是何意，找替死鬼呢。小心李闯的探子，窦家的江湖恩怨别招惹到我头上就成。”

老八有点恼怒，怒道：“江湖恩怨何时了，人在江湖在，八叔不稀罕你那些古董，人马交出来就成。”

赵斗探口气道：“窦师爷在衙门立足艰难，这是人家世家的底蕴，官场才是人家的地盘。窦家的江湖不过是人家手中的刀，锦衣卫张狂又如何，还是斗不过文官的奏章。用他们内库的把玩引他们内讧，窦师爷才能从中渔利，至于团练一事，提都不用提，凭空遭人嫉恨，何必呢，文人小肚鸡肠呢。”

窦老八有点诧异，本想让窦家子弟掌管团练一事也不得不作罢，事实上赵斗以为是奶娘的独子窦振武要出头掌管，也不愿让大哥冒险，才一直不跟窦老八合作。

他不知道奶娘要窦家堡跟世家碰撞一番，消耗一下跋扈的几房举人偏房的气焰。

窦老八又道：“你只管把挑出的人手交出即可，其余的事甭管，回破庙观小心内鬼捣乱，丐帮也经不住闯贼将军帽子的许诺，你不过是毛头小子，许诺没用，吃饱饭也没那权势掌兵杀伐一方爽，沈千户仗着南门胜仗耀武扬威，自有其他地头蛇不满，小心家奴滋事。”

隔壁雅间的窦师爷点头又摇头好一阵子，这小子在墙头凭着长枪排刺已让军中议论纷纷，都想要拉拢，许诺官职一事也不算离谱，升职许诺本就是文官拉拢武将的手腕，

沈家隐然间透漏当年黄家庄一事，跟窦家探口风，田百户今个出岔子，让沈千户也毛骨悚然，这厮的杀心也太重，完全不按军中规矩出牌，这让世家很是忌惮，继续在城头待下去，激起卫所军伍不安，便是功劳也没他们的份，且这饭食安排也让各将杀机动现，

他还大咧咧的谈自个的处境，也不想想城头有多少人想要杀他，梳理民壮名册还看不出啥，今个打量周围千余民壮的反应，便知道这小子已然是一番地下霸主的姿态，能打敢杀敢冲，

想了半晌，窦师爷黯然离去，这小子自个经营小酒楼呢，甚至秘密掌控城中的盗门，借机掌控了黑市倒贩，可以想象这小子秘藏的后手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