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秋天的夜安安静静地降临,但是在基地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天色的变化,一心都系在那个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女子身上。
找到了不少线索的鼬也过来了这边,但他也知道现在大家都没有心情听。而且之前那两人也受了不少伤,一时半会也应该不会前来袭击。
而终于,手术室的灯暗淡了下来,随后门便被打开,舞、大蛇丸和小樱也都走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鸣人猛地瞪大眼睛,不管已经发麻的双腿直接站了起来,已经没有多少知觉的双腿让他踉跄了一下,但却被舞直接伸手揪住。
紧抓着他衣领的手不断地用力着,猛烈的力道让鸣人有点喘不过气来,但他却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沉默地握紧拳头。
几秒后舞才松开手,然后低声开口,“风姐姐…在等你……”
鸣人瞳孔一缩,踉踉跄跄地往里面冲去,在看到里面背靠着枕头坐着的女子时,原本死灰一片的双眼才恢复了些许的光泽。
太好了!她还在!
刚才他们说的都是骗人的!风才不会离开他!
琉璃也猛地回过神,小跑着往里面冲去,但经过舞的时候却又猛地停下脚步,不安地抬头看着她,期待着她说樱落风已经没事了。
神色憔悴的舞只是张了张苍白的嘴唇,然后勉强牵起了一抹笑,说道,“琉璃乖,你妈咪在里面呢。待会要乖乖的,知道吗……”
天蓝色的双眼不敢置信地瞪大,下一秒她只是用力地擦擦眼泪,默默地点点头后便走了进去。
走在最后的小樱顺手带上了门,此时应该让他们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
舞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毫不意外地便撞上了谁的身体,紧抓着那漆黑的衣摆,她忍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出来,“二哥…我……”
“你尽力了……”,雨只能拍拍她的肩膀,任由她在怀里发泄着。
……………………
樱落风已经没有多少的知觉,勉强维持着清醒的神智有大部分都只感觉到灵魂快撕裂的剧痛。
“风……”
“妈咪……”
好像有谁喊了她的名字,声音温柔而熟悉,但却像是来自遥远的远方。
纤长的睫毛微微煽动了一下,她努力将扩散的意识集中一点。没有焦距的瞳孔微微移动了一点点,一片黑暗中并没有看到有人影,但她却本能地知道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正守在那里。
唇角微微向上扬起几不可见的弧度,她想尝试着移动一下手指但却根本没有移动半毫米。
下一秒,一只温暖的手带着小心翼翼的力道握着她还完好的右手,另一只小小的手也附了上来,微微颤抖着抓着她的手指。一大一小的两只手有着熟悉的温暖,但却让她感觉到燃烧般的灼热。
即使借助着舞的力量苏醒过来,但樱落风也清楚自己根本撑不了多久,飘忽的意识和逐渐麻木的五感甚至让她无法感觉到他们。
自己想再次看看他们,可惜被剥离的视野里只剩下一片黑暗。
自己也想更加贴近的感觉他们握着自己的手,可惜触觉传来的温暖在不断地远离。
自己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告诉他们,告诉鸣人不要为了自己做出什么傻事,告诉他要好好地照顾自己照顾琉璃也要保护木叶,想要告诉自己小小的孩子,让她乖乖地长大,乖乖地听鸣人的话……
想要告诉他们,自己爱他们,很爱很爱……
可惜她现在连呼吸都已经用尽了大部分的力气,没有一点血色的唇微微张开,但内心的千言万语只化成了变成气音的几个字:
“鸣人,带我回家……”
好像有泪水滴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在她冰冷的皮肤上引起如同火一般的灼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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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火影袍包裹住她瘦小的身子,鸣人小心翼翼地横抱起没有多少重量的她,却用尽此生全部力量。
舞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通红着眼睛轻轻抓住樱落风的双手,好让那双纤细冰冷的手臂环住鸣人的脖子。如此亲昵的距离,却怎么也改变不了两人即将阴阳两隔的结局。
樱落风无力地靠在鸣人的左胸膛,耳边传来那人的心跳声,明明近在咫尺,但却不断地在远离。
她努力地维持着最后的一点点意识,想要陪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风,我们回家。”,鸣人稳稳地抱着她往木叶走去,面容温柔声音温柔,一如以往的缱绻,但天蓝色的双眼却已经失却了光泽,变得死灰一片。
其他人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十米开外的地方,距离不远不近。
大蛇丸靠在基地门口那里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默默地抿紧唇一会后只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跟在了最后面。
他之所以跟着一起去,一来是为了给那个温柔的女子送别,二来则是如果有人趁机闹事的话自己也可以帮点忙。不过要是有人胆敢趁着这个时候在当今火影前闹事的话,只恐怕那个人会尸骨无存。
自己对木叶的确没有多少好感,但奈何这几个孩子都选择保护了它。或许活的时间久了,自己也对他们的选择有些感触吧……
琉璃被鼬抱着,小小的孩子早已经哭肿了双眼,满脸泪痕但却依旧固执地看着前面的两人,早慧如她,已经知道这是无法挽留的永别。
博人紧咬着下唇看着最前面的两人,微微哽咽了一声擦擦眼角。
如果自己没来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不是你的错。”,刻意压低的清冷声音忽然传来,佐助依旧看着前面但压抑的声音只有痛苦和苦涩,像是感觉到博人的愕然般他再次说了一次:“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没能保护她。”
…………………………
本应喧嚣的秋风,悄然安分着,偶尔小心翼翼地吹拂着那垂下的雪白长发。
本应热闹的秋虫,也保持着安静,就连落叶也毫无声响地静静落在地上。
本应依旧活跃的秋夜,此时只剩下一片死寂,如此的不合常理,却又如此的合情合理。
几点疏星点缀在苍凉的夜空,一轮残月在偶尔飘过的薄云中忽明忽暗。一行人彼此安静地走在回木叶的路上,就连脚步声也轻微地如同不存在。
鸣人依旧稳稳地抱着她,不让她感觉到一点点的颠簸。他脚步有些匆忙却又有些木讷,时而快走几步像是赶不及地回到他们的家,时而又刻意地放慢脚步,像是怕会惊扰到她一样。
他不敢用忍术,也不能用忍术,只因稍微剧烈点的动作都只会给他怀里的人带来负担。
樱落风撑不到回家,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鸣人一直紧紧地盯着前面,他不敢低头看怀里的人,就怕自己一低头就只看到她紧闭着的双眼。
从被他抱起到现在,樱落风的动作没有一丝的变化,只因此时就连呼吸都已经用掉了她的全部力气。
包裹着她的火影袍开始被渗出的鲜血染红,火影袍背后‘七代目’的红色字样也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感觉到手臂开始传来的温热和湿润,鸣人死死地咬紧下唇不让绝望的呜咽声溢出,拼尽全力假装不知道。
飘忽的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游移着,在逐渐断续的呼吸中她也开始感觉不到环着那人脖子的双手传来的温热触觉,甚至就连耳边那人心跳的声音都在逐渐的远去。
喉间开始涌出腥甜的液体,争先恐后地从她微启的嘴唇流出。努力扇动了一下羽睫维持着游离的意识,她嘴唇轻启,飘渺的声音隐约如同不存在,但她知道他听得见:
“鸣…人……”
他微微松开牙齿,鲜血从咬破的下唇溢出,嘴唇颤抖了好一会后他才压下窒息的绝望和苦涩,用她最爱的温柔嗓音轻轻地回应:
“我在”
“好…好照…顾琉…璃……”
“好”
“保…护好…木叶……”
“好”
“安全地…把博人…送回去……”
“好”
“别再…复…活…我…了……”
“……好”
染着鲜血的唇角微微上扬,她早已失去焦距的双眼缓缓地闭上,苍白染血的嘴唇微微开启闭合,最后而出的两字伴随着冰冷的秋风缓缓消散在天地:
“爱…你……”
她冰冷的手臂从自己脖子间无力滑下,但他整个世界也跟随着破碎一片,坠入无底的黑暗中。
绝望让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身在何处,只知道双手紧紧地抱着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温热的她。
心脏传来窒息般的剧痛让他喘不过气,嘴唇颤抖着开开合合但却呼吸不进一丝空气,干涩的双眼没有淌出一滴眼泪,但那如同死灰般的眼神表情却让人误以为死亡的是他,而不是他怀里的女子。
即便心脏像被刀刺般阵阵剧痛,他却依旧不忘从沙哑苦涩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用此生最温柔的语气来回应最心爱的她最后的话语:。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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