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总是那么祥和淡定,立在那里就是一段时空中的臻境。父亲虽然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却从未听他骂过脏字,无论侍弄庄稼还是梳理人情,总是那么疏朗有致。等到到了大学,我开始喜欢自己以前一直斥之为封建贻害的传统国学,才慢慢知道原来父亲不是懦弱,而是境界使然。
大四的时候我去济南实习,回家的时候将千佛山兴国禅寺的观音护符带回,让母亲好生供奉。父亲以为我要信佛(其实我只是感觉应该敬服这些高境界的人),就问我是否相信轮回之类的性命问题。我不敢说没有,不能因为自己没见过就断定不存在(我又不是眼睛雪亮的群众,我也不信仰科学的乌托邦),我也不敢说有,毕竟自己真的没有证得。在禅宗的野狐禅寓言中,那样都是大妄语,害人慧命的。我对父亲说,如果真有,即使将来走了,你也不必担心,我就可以渡你到彼岸。父亲只是笑着听我的述说,不曾插一言。现在想在,自己究竟还是落后父亲一程,父亲是生活的行者和觉者,而我是有情者,是父亲在度化我,父亲本来就是尘世中的真觉者和真行者。
所以无论从生活还是思想上来讲,父亲就是指月的“禅师”,而我则是问月的“沙弥”,父亲是我的“佛陀”。
2012年2月12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