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请便。”
“谢过沈将军。”说完便拿起了桌上的铜质杯盘。未再说话便转身离去。沈宸钰暗暗松了口气,而一旁的杨映雪依旧笑着,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只见楚倾将高脚铜盘放在地上,足间轻点,整个人落在盘上。而单这一个动作,便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下一刻,楚倾红裙翻转,在盘中轻舞,捻着长袖,点着足间。霎时,殿内似绽出了一簇艳红的彼岸花,妖冶却摄人心魄。
她踏着节奏,动作轻柔却不失力度,殿内,上至皇子王孙,下至文武百官都不由赞叹。北齐建国,从未有女子将掌中舞跳的如此轻盈灵动,这左丞府的嫡女,可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一曲终了,一舞跳毕,楚倾自在的从盘中跳下,眸子清亮。
“小女不才,让诸位见笑了。”
她话落,殿内还是一片寂静,皇帝笑了两声
“好……好,好一个左丞府的小姐,赏!”
“谢陛下。”
“楚丞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是啊”
席间的楚泽明显松了口气,而楚兰面上笑着,却生生将指甲掐进肉里。半晌,殿内才复又热闹起来,楚倾则福了福身,退下了大殿。
行至偏殿,身后便有人叫住了她
“倾儿……”
她回首,不由嗤笑,随即低下眉眼“见过沈将军。”
“倾儿,你的舞,很美……”
“谢过沈将军。”
“嗯,不说这个。此次回来,我却发现,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沈将军所言甚是,人,总是会变的。”
“……”
“沈将军若无事,倾儿就先告退了。”
“倾儿!”沈宸钰拉住她的衣袖,似有些着急。而楚倾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用力拂开了他的手。
“沈宸钰,你当真觉得,我楚倾这么好欺负么!”
被她的言语惊到,沈宸钰愣了愣,半晌才道
“倾儿,我何时欺负过你……”
“呵……何时?你问我何时,今时今日你伤我还不够么?”
“倾儿,若你说的是十几年前的事,那只是孩子间的玩笑话,做不得数的……”
“沈宸钰,你那玩笑话,说的倒是认真,骗我信了十几年……”
“倾儿……”
“沈宸钰,算我活该,愚笨的怕喜欢上你,你若怕还有些良心,就别再来找我。”
“倾儿,映雪她,毕竟救过我的命……”
“所以呢,你说这话是觉得负了我,要给我个解释么?”
“不,不是……”
话落,楚倾笑了,沈宸钰他是真明白还是装糊涂,她说的还不够明白么?
“那沈将军自然是觉得,有人救了他,便要以身相许?”一声戏谑传来,楚倾转头,便看见了刚才席间的那名红衣男子,他摇着手中的折扇,走的不急不缓。
沈宸钰有些恼怒,这人竟如此不知礼数,偷听别人谈话,还妄自打断
“不知这位公子可知礼数二字如何写?”
那人却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眉间带着笑意,低头看着楚倾
“在下叶初阳,方才见姑娘之舞,一见倾心。”
楚倾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失礼节的笑了笑,便想转身离开,却又被叶初阳拉住衣袖。两人皆着红衣,站在一起倒显般配,而沈宸钰一身戎甲显得有些多余。
“这位公子请自重。”沈宸钰一把拽过了叶初阳,他倒也不反抗,乖乖被沈宸钰推到一边。
“沈将军,请自重。”叶初阳弯着眉眼,语调慵懒。
“你!”
“够了,沈宸钰!”
“倾儿……”
楚倾转头看他,眸子闪烁,声音也有些颤抖:“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日后若再来招惹我,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话落,沈宸钰凝了凝眉,站在原地,不知再说什么。恩断义绝,这话十几年前的她是断不会说出口的。她是他最不想伤的人,自己却还是把她伤了个透彻。那话,他是认真的,可耐不过时间,也耐不过坎坷……
楚倾走远了,只留呆滞在长廊中的沈宸钰和平斜倚在墙边的叶初阳
“佳人走了,那我也走喽,沈将军自便。”未待人应答,叶初阳就迈步离开,嘴里还哼着小调,心情看着格外的好。
而另一边的楚倾一回左相府,便将自己锁在倾尘阁里。现今,她不知该如何了,她自小便想嫁给沈宸钰,脱离楚府,脱离权谋。
十二年,府宅之争她不是没参与,但从来都是明哲保身,只要在沈宸钰回来前她未被迫出嫁,未死在后宅之中,她就心满意足。现今,她是再无依靠的与眷顾了,现今她能做的,便是谁再欺她辱她,她便要千百倍的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