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迎来嘉悦的第三个生日,以她厉害的社交手腕,哪次生日不是热闹非凡,宾客满朋?
只是这次,她大胆邀请了苏盐。
宴开三席,除了白默那群黑脸关公,班上的同学差不多都请到了。嘉悦把苏盐安排坐到她的身边。我们寝室的除嘉悦之外,都跟他们寝室的不熟,虽说大学已三年,但是同坐一桌感觉好不尴尬。
令我们几个室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苏盐若是不喜欢嘉悦为何送的礼物却是一只可爱的玩偶熊?
不要说嘉悦了,就是我们几个都觉得这是送女友的生日礼物。
看得出来嘉悦今晚非常开心,主动敬大家酒,豪气冲冲,拎瓶对吹,敬了一轮之后,再坐回坐位上,已醉成一摊烂泥。
待到饭毕后,大家看着简直爬在苏盐身上的嘉悦,都有点焦头烂额,最后还是苏盐自己说:“我背她回去。”
苏盐弯下高大的身躯,将手舞足蹈小巧玲珑的嘉悦背上肩头,张然陪走在旁边,我们几个女生跟在后头。
一路上,苏盐偶尔歇停一下,然后双手用力把嘉悦往上一托,喘着白气继续赶路。寒夜里的冷空气侵袭不了此时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热气蒸腾。嘉悦除了起先会舞动下手臂,现在已经安静的,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脸蛋上带着醉酒后的红晕,嘴唇似乎贴在他裸露在外的脖子上,她上扬着嘴角,貌似很幸福。似乎苏盐脚下的每一步都踏在通向永恒的幸福上。
不知道她们几个是怎么想的,此刻,我感觉到了那份稚嫩而真实存在的爱情。
我在人群最后面对张然招了招手,这小子倒蛮有眼力见的,立马悄悄退到我身边。我刻意放慢脚步,走在她们后面。楚雨把爪子搭我肩上,扭下巴看着慢慢退到我们身边的张然,再不解的把头扭向我。
我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说,“张然,老实招待,你们家苏盐倒底有没有女朋友?”
张然举起厚实的爪子对天发誓,“真没有。”
我一听不自觉咬下唇,沉思半会,“这么说,你们家苏盐还真不喜欢我们家嘉悦?”
“这……”张然显然有点尴尬。
我边走边一手插腰,“张然,你给说说,我们家嘉悦有哪点不好?要家世有家世,要身材有身材,哪一点配你们家苏盐不是绰绰有余?”
大冬天的,寒风阵阵,我们看见张然抡袖子擦了擦大脑门,他低垂着头,一脸无奈道,“这,如果感情单看这些外在条件的话,那多简单啊,是不是?”
我再次咬着下唇,“你家苏盐真不喜欢我家嘉悦,一星半点都没有?”
张然边陪走着边再次擦了擦脑门,他妈的,还能真的有汗不成?
“这要怎么说呢。我们问到的答案是不喜欢,但是对一个喜欢了自己三年多的那么好的女孩,心底深处倒底有没有你所说的一星半点,我还真不知道……”
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看着前方背着嘉悦徐徐而行的苏盐,作出预言,“罢了罢了,我们家嘉悦这么好的女孩,此生错过了是他苏盐的损失。”
张然也看着前方,路灯把他的眼睛打得黑亮,“是啊,多好的女孩啊。这坑爹的对不上眼。”
第二天早上,君君问:“嘉悦,你还记得你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吗?”
她一脸慒逼地看着寝室长。
“你是被你心爱的苏盐背回来的,幸福死你了。”心洁带点妒意地说。
“什么什么呀~”嘉悦抡起苏盐送的玩偶熊娇羞地笑着往盖在腿上的被褥砸着。
君君贴到嘉悦的上铺位置,“你就装吧你,昨晚你可幸福死了。”
嘉悦抡起玩偶熊打了下寝室长的头,笑得像个幸福的小女人。
我把眼睛收回来放回游戏上,叹了一口气,心想,可惜,苏盐不爱。
*
最近,发生了一个突发情况,李布突然对楚雨展开猛烈的追求攻势。而楚雨一看亦是对他有意思,俩人一来二往,竟真的确定恋爱关系,正式谈起恋爱来。让我感叹万分的,不是他们不般配,相反,他们恰恰很相配。李布175中等偏壮身材,方形脸,五官不是太周正,戴一副眼镜,不善言笑。而楚雨呢,看上去小家碧玉,其实有点肉质,五官清秀,亦戴眼镜不善言词,性格温和。
一天放课,我刚把打回来的饭菜放电脑前,弯腰把主机按开,就听楚雨照着洗漱间旁的全身镜对寝室长说,“以我的魅力可以让全世界的男人拜倒在我的裙下。”
我撩了下耳边的碎发,心想,真是开了眼界,三年多,没发现楚雨原来是这样的楚雨。我一直以为这样的话可以从心洁或嘉悦甚至我的嘴里吐出来,却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从她嘴里吐出来。
他们的恋爱在我眼里是最正规的,甚至比我和卢西看上去还正规些,估计就拉拉小手,压压马路,没了。
自从恋爱后,楚雨越来越在意自己的身材,开始节食减肥。每天三餐加起来,不够我一次塞牙缝的(我可以亮出我属猪的属性么,我怕全中国属猪的都要找我聊聊(╥╯^╰╥)……),她这种减肥法起初很有成效,一周瘦个三到五斤,一个月内瘦个二十斤,有成效到让我们这些姐妹们都火辣辣地嫉妒!
她每次去约会的准备工作不似心洁要精心上妆。她最多梳个上扬的马尾,把衣服扯扯正,最后往红润的脸上抹点面霜,这个年龄的女生,天生丽质、得天独厚得简直叫人发指。
而每晚十点楚雨都会按时回到寝室,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有时候手里拿一大袋零食过来与我们分享。
每当这时,寝室长就捧着那一大袋零食,嘴里塞得满满地对楚雨说,“你眼光真不错。”
心洁伸出手轻轻点到寝室长的脑门上,“我眼光呢?”
寝室长咀嚼几下,吞下零食,“莫峰也很不错啊。”
‘扑哧’心洁一下没忍住,捂嘴笑出声。
而每当这时我无意中反身时总可以看到嘉悦抱着苏盐送的玩偶熊一脸落寞的坐在电脑前发呆,屏幕里的影视人物还在那里逗笑的耍宝个不停。
*
我觉得思凡最近越来越怪异了。
她会主动给我打热水,主动给我带饭,主动给我加菜,总是趁我不在,给我整理改善住宿环境。还给我床边的墙上贴好看的漫画少女。
每当我触到满瓶的热水壶,看到与我离去时截然不同的齐整整的床铺时,就忍不住咬住下嘴唇,蹙起眉,思索良久。
一天中午,我正好撞见她又拿起我的热水壶和饭盒往门口走,我把手指搭在门把上,“思凡,这是干啥呀?”寝室里此时只有我们俩。
“给你打水打饭。”她面无表情。
我向前几步,一把夺过壶和饭盒,“思凡,我没有叫你帮我做这些,事实上,我很讨厌别人私自动我的东西。”
“为什么?你有时候不是经常让寝室长或楚雨帮你带饭之类的吗?”
“我说的是讨厌没经过我的允许动我的东西。”
她耸耸肩,打算从我身边穿过,我迅速放下壶和饭盒,一把抓住她的肩,我们离得很近,我微抬头审视她,“思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低头看着我,深褐色双眸在冬日阳光铺陈的寝室地面的反光中闪闪发光,我感觉时间在我跟她之间似乎凝固了。
她没有说话,拂开我,走了出去。
思凡,喜欢玩乐器,经常跟地下一个乐团经常往来。她还喜欢找学姐之类的玩。
她似乎也对我们班的一个学霸男生有好感。
她对代码有兴趣,但是成绩并不突出。
我弯腰按下开机键,细细的思索,我想到,前不久我一个人或跟卢西在图书馆,每每随意反头总是可以看到熟悉的一抹红蓝相间的外套,这时候她大抵是在低头凝神,如果我们眼神相触了,我会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她却匆匆把头撇开似有不自在。
在图书馆碰到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几乎是次次都碰到。
*
转眼圣诞即临,这是大学的第三个圣诞节,想想入学第一天觉得大学四年是多么漫长的一段苦海无涯岁月。但是现在还来不及细细体验其中的美好,晃眼即过了三分之二。于是不免对岁月无情的唏嘘感叹又增添了几分。
去年的圣诞,因为大家都忙着有事,所以是各自过的。介于对往后不确定还能否团聚的悲恋情怀,大家排除各种社交与手上事物,决定今年圣诞大家欢聚一堂,每每对于好友们的欢聚我总是无比的欢腾喜悦。
这次聚会包括我们寝室的全体女生,莫峰、李布、卢西和慕晴(吴华和女友去了周边旅游赶不过来),嘉悦还把苏盐硬扯进来。
起先还不觉得,现在计算机系的男生和其它系的男生坐在一起,气质气场各方面都忒不一样。难道受到专业系的熏陶,才导致了如此大的区别?还是这与专业无关纯属个人气质与魅力的修炼?
我瞟了眼桌上的各位帅哥,明显感觉到卢西和慕晴坐在中间闪闪发光。莫峰、李布都长得人高马大,骨骼粗壮,苏盐虽说骨骼相对来说清瘦些,但是面部轮廓跟他们都差不多,粗犷、没有边幅,我说的这种‘没有边幅’不是不收拾外表,而是那种骨子里对外表的漠视和疏忽大意。
而卢西和慕晴与他们截然不同,他们高大清瘦,五官明朗,相对于莫峰他们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两位你一看几乎可以判定为具备绅士风度的少爷。
呣,其实,一等的要跟一等的相比较,计算机的系草应该是像白默那样的。
大家边说笑边等着酒菜上桌,苏盐虽然跟本班的莫峰李布坐在一起,嘉悦也坐在他身边为他保驾护航,但是在人家谈话的间隙他时不时的捂着手臂滑几下,或者推一推鼻梁上的厚重镜框,偶尔说几句话,不知道何时什么触因让他眉心轻微的锁起来。我没有跟他说过话,一直是嘉悦在我们之间不断的说话,调和他跟我们之间的气氛。看得出他身边的人都有一种轻微的不适感。
菜是连贯着上来的,我一看到咸蛋爆炒茄条就食欲大开,鲜艳多汁的红烧肉更是让我垂涎三尺。我盯着它们,一边提起筷子,一边召唤大家:“快点开动啊,别客气别客气。”大家看着我这贪食的模样不免忍俊不禁。
“卢西,你不是一直在饿养虐待我们伊星吧?”莫峰调侃道。
我瞪了莫峰一眼,下一秒额头上轻轻的挨了一敲,“诚恳忠告:找女朋友别找属猪的。”
我横过脸怒对卢西,恶声恶气道,“你几个意思?”
卢西拿着筷子举双手投降,“祖宗,我没有意思,只一心一意想养好你。”说完他还殷情的挑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我碗里,满脸堆笑,“祖宗,咱开动吧。”
我白了他一眼,再扭过头对莫峰不满的哼一声,然后低头笑容满面的大快朵颐起来。我的言行显然为饭桌带来一丝欢乐,刚才还因不甚熟悉而有点尴尬的氛围逐渐消散,大家吃吃笑笑更为融洽。
魅夜今年在门口放置着一个三人高的活灵活现的圣诞老人和驯鹿,沿着台阶上的圣诞图案和栏杆上的圣诞装饰欢乐地走下来,感觉像走进了一个奇幻王国,舞池中央布置了一棵高耸入顶的蓝白灯光相间的圣诞树,上面装饰着琳琅满目五彩缤纷的小礼物,头戴鹿角或圣诞老人饰品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围着圣诞树嗨得异常欢快,尽情舞动的人群中还有几个身着圣诞短裙长靴的小妞,高挑打眼,风情尽现。
环顾四周,各个角落里都点缀着小雪花、红拐杖、白袜子、彩带和五彩气球等圣诞小装饰。
我们走进包厢,坐下来,我拿起饮料杯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被心洁和君君急不可待的拖起往外走。
“我去,干啥呢,让我先喝点饮料行不?”我嚷道。
“走啦,下去嗨!”心洁言简意赅道。
我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莫峰,“你找莫峰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