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虚,他没有争辩,但他爬起来就跑。
冒着大雨,在黑夜里,我死命的追赶,我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耐力,我把他追上了姑坡山。
在山顶上,我们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我拉着陈正广,希望他自觉的去投案自首,可是,哥哥陈正广拒绝了,在我们推推搡搡的过程中,因为天黑,我失足落下了山。
在昏迷之前,我似乎听到了哥哥陈正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想回应,但我发不出声音来,很快的,我就失去了知觉。
一个月后,我醒来了,我发现自己没有死,在医院里。
两个多月后,我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学校。
有人说,林雨宵留下一张纸条,说是不想念书了,去外地打工了。
有人说,林雨宵跟着大款跑了。
也有人说,那房子本来就闹鬼,林雨宵是被鬼混附身,神秘的消失了。
莫名其妙的失去了雨宵,受不了打击的张全一下子消沉了下去。
一放学,他就躲在宿舍里喝酒睡觉,他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班主任也因为雨宵的事情心里难过,辞职离开了学校。
我,更不用说了,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我内疚,忏悔,不安。
我夜夜做恶梦,我梦见雨宵瞪着流着眼泪的双眼直直的看着我,她没有说话,却满是愤怒和谴责。
高三一整年,我度日如年,心不在焉,我害怕看别人的眼睛,我觉得每个人都在怀疑我,我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事情的真相会败露。
好不容易混到毕业,我逃似的离开了学校。
高考落榜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我也曾想过去告发我的弟弟陈正广,但是,我的私心一次次的阻止了我的行动。
我知道陈正广是酒后乱性,我知道一旦我告发了,他就要坐好几年的牢房。
想到这十几年来他所受的苦,所遭的罪,想到他对我的种种好,我始终无法下决心去做我本该做的事情。
但是,对雨宵的愧疚,就像千万只虫子,每天都咬噬着我的心。
我也曾暗暗地打听过雨宵的下落,我甚至在周末到附近村子去寻找她,但是,在那个通讯还不发达的年代,我一个没有任何社会关系的年轻人,要找一个躲起来的人,简直等同于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