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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轨迹偏差

夜里十点多,正是‘港腾的士高’生意最火爆的时段,dj正放着野狼王劲爆的《no limit》,众多年轻男女在舞池里随着舞曲节奏疯狂的摇摆扭动身体跳disco,叶坤看着舞池火热的场景,心里却因为卢妍秋意外怀孕的事纠结,这两天心里一直泛着一股子烦闷。叶坤值班守着舞池观察了大半晚上,感觉精神有些疲惫,随即转身对旁边的保安大声交代:“你们注意观察,有情况对讲机呼我!”说完随即独自走上二楼的卡拉ok厅,那里稍微安静些。叶坤在卡拉ok厅一个昏暗的角落里找了张椅子坐下,把手中的对讲机放在桌子上,两手叉了叉头发,掏出烟来出神的抽着。两天过去,叶坤和卢妍秋纠结的商量了各种办法,最终俩人决定听医生的建议,偷偷上医院把孩子拿掉,越早人流对卢妍秋身体伤害越小。叶坤非常懊恼自己的疏忽,对卢妍秋造成了伤害,每每想着这些事心里便烦闷起来,却又一时无法宣泄出去。

忽然,对讲机一阵噪音传出,这正是通话前的电流声,叶坤坐直身体,拿起对讲机听着,“坤哥!坤哥!快来支援!舞池两拨人打架!快来支援!”对讲机里是保安员对自己的呼叫,叶坤腾地站起来跑下disco舞池。叶坤看到舞池周围围满了观看打架的人,也有人远远躲开,舞池中心一大拨年轻人正在混乱的用拳脚互殴,打得不可开交。而一干保安员在关令杰带领下,正试图隔开两边打架的年轻人,叶坤看到这混乱场景,想也没想就分开围观的人冲了进去。叶坤呼喝制止着打架的其中两个年轻人,伸手去拉一个的肩膀,没想那家伙看也没看就挥拳朝叶坤脸上打去,叶坤一个错身避开拳头,提腿就是一脚朝他腹下踹去,那人飞出两三米跪跌在地,两手捂住肚子疼得在打滚,不知那来的另一个年轻人手里抓着扎啤壶挥舞着砸向叶坤,叶坤一回身摆腿,“啪!”的一声扫破那人高举的扎啤壶,叶坤迅速上前膝盖朝他腹部一顶,又是立马打趴下。其他保安员看见这情景,赶紧过去把那两人架起拉出舞池,扔到大门外。其余参与斗殴的年轻人,也被关令杰带保安员分隔开,架的架,拽的拽,全都赶出‘港腾的士高’大门外。关令杰大声冲门口两拨年轻人说:“你们谁是领头的?听好了!我告诉你们,要打要谈都在这外面解决!打死打残都不关我们的事,在里边闹事就不行!”说完关令杰、叶坤和众保安员守在门口,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两拨年轻人。

“怎么样阿坤!刚才没伤着自己吧?”关令杰拍着叶坤肩膀问,叶坤坐在门口石阶上说:“嘿嘿~关哥,我没伤着,比上次那几个当兵的好对付!你也没事吧?”叶坤反问到,“没事!就凭我们的身手,大老板的工资可都不是白给的,刚才对付一群小毛孩容易,呵呵~”关令杰笑着说到,又掏出烟来递给叶坤。“我们还是建议大老板把门票价格再调高些吧?女士免费了,男士的再弄高点,会少很多这些不三不四的年轻人。”叶坤边抽烟边跟关令杰商量着办法,关令杰沉吟了一会才说:“一调再调也不是办法,主要还是靠里面的酒水消费提高营业额,现在年轻人的钱最好赚;目前城里只开了我们这一家,生意火爆是非自然就多,等不久这行有了竞争,就会逐渐全免门票咯,你等着看吧!”,叶坤想想也是,关哥都能想到的问题,大老板应该更早就想到了,便没再说什么。

每天早晨,蓝旭都会独自早早到离上班不远的街上,在一家小茶楼里喝早茶,叫上一壶菊花茶和一笼叉烧包,花费七八块钱就能吃饱。蓝旭粗粗算一下账,每月四百块钱工资,抽烟花一百块左右,早餐这么吃法就得两百多,再加上一些生活日用品费用,几乎是月月光啊。没辙了,先能自己养活自己就好,蓝旭总这么安慰自己,慢慢再换工作,能找到待遇高些的,那时每月就有钱存起来了。蓝旭每天坐在手工台上削着玩具小配件,把小配件的边边角角削平整,每天最少坐八小时,加班就要十个小时,除了上厕所。这对刚出校门的蓝旭来说,实在是漫长难熬的工作时间,却又必须咬牙坚持下去,为了生存,为了自己以后的路,唯有忍受目前这枯燥的工作。当蓝旭差几天就做满一个月的时候,许老板找他谈话说:“阿旭,你在手工台上快干满一个月了,想换换工种吗?去跟阿荣学开注塑机,对你年轻人来说是不会难的,操作一下看看?”,蓝旭心里早已想换岗位,没多想就爽快答应了下来,决定转月就去跟阿荣学开注塑机。

陌生的工作可以学到新的知识,这是蓝旭心里所想,不管干什么工作都得认真学好本事,在工作中逐步提高自己各方面的技能,年轻就是本钱,也是蓝旭唯一有的本钱。转月后,阿荣在许老板安排下,带领着蓝旭学开卧式注塑机,说是开机并不太准确,只是坐在岗位上卧式注塑机器前,用手按操作盘上的开、合两键,开是退开注塑管,合是合上注塑模具,让加热过后的塑胶料注射进模具压塑成形,退开注塑管和模具后用手取下成品,料管里的料用完就填加料,如此反复即可。蓝旭虚心的跟着阿荣操作了一上午,不懂的就问,不明白的就边看边讨教,蓝旭很快就把开机的过程步骤牢记心里,阿荣也放手让他独自操作了一个多小时。午饭后,平常极少在厂里露面的许老板的弟弟许铭,忽然来找蓝旭,对蓝旭说:“你就是新来的叫蓝旭?喜欢在我们这厂里干吗?”,蓝旭有些愕然,一时猜不透这二老板找自己问这些问题的目的,呐呐的说到:“还可以啊,就是每天坐时间长了会腰酸背疼。”,许铭一听笑了起来,剔着牙对蓝旭说:“我听说你是高中毕业出来?学历在这工厂的工人当中里算是高的,跟我学历一样。”,蓝旭听许铭这么说,有些不好意的笑起来:“啊?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比我大六七岁吧?以后叫你铭哥。”,“嗯!是这样,你下午就别在这上班了,一会跟我出去干点活,帮我打个下手。”许铭冲蓝旭下命令。

许铭用摩托车载着蓝旭出了门,朝后座上的蓝旭问:“你会骑男装摩托车吗?”,蓝旭倾着身体说:“我会啊!十三岁就会骑嘉陵摩托了!”,许铭点点头,又问:“你想学修机器的手艺吗?主修注塑机!”,蓝旭兴奋的回到:“好啊!我想学!”其实蓝旭心里想到的是,这样就不用每天困在厂房里,可以出去接触更多的人和机会。许铭骑摩托车疾驰在双向四车道的大马路上,蓝旭张望着这城市的街景,觉得新鲜又陌生,有一份期待的翅膀在心里长了出来。半个多小时后,摩托车停在一家大型外资注塑厂门口,许铭下车走到保卫室详细登记后,保安才开门放行。停放好摩托车,许铭打开后备箱子拿出工具包,领着蓝旭进生产车间大门,迎面的是几千平米的大生产车间,卧式注塑机和立式注塑机都有,摆满了整整一个厂房,里面的工人正热火朝天的在干活。蓝旭第一次看到如此大规模的生产厂房,心里感觉很震撼,紧跟在许铭身后忍不住问:“这厂这么大,是私人老板开的吗?”,许铭笑笑说:“这算什么大,在这座城市里还有许多更大的,这家是台湾老板开的私人企业。”,蓝旭跟着许铭来到外务接待室,许铭向接待员说:“是你们林总打电话给我,让我来修机器控制板电路。”,接待员拨通林总办公室电话汇报完一会,林总亲自出来领着许铭和蓝旭走到等待维修的注塑机边,非常客气的对许铭说:“许师傅劳驾了,我们需要机器赶工,要交出口的单,很多工人等着干活呢!辛苦你!劳驾帮帮忙!”。

许铭放下工具包,嘴里一边应承着林总,一边蹲下身子打开注塑机下方的两扇铁门查看起总线路来。过了一会,许铭仰起头对林总说:“林总您忙您的,我这需要时间检查,能在这修好我就在这修,这里修不好我会告诉您的。”,林总又是一番言语拜托,才快步离去。蓝旭也好奇的蹲下身子,看着机器里,铁门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线路,一脸的茫然,“帮我把工具包里的手电筒拿出来,还有万能表。”许铭边查看着线路边说,蓝旭赶忙翻找着工具包,把两样东西找出来递给许铭。查看了有十几分钟,许铭又说:“把十字螺丝刀拿给我,还有尖嘴钳子,在包的内隔层里。”,蓝旭听口令似的配合着许铭,两人就这么蹲在机器边忙碌起来。蹲了有一个多小时后,蓝旭已是头昏脑涨加腿脚发麻,忍不住站起身来伸伸腰,踢踢腿脚活动一下。时常许铭会让递绝缘胶布、一字螺丝刀、扎线带、等等,蓝旭便反复递到他手中,可许铭却很少和蓝旭解说,只顾自己埋头干,也许是没到向蓝旭一步一步解说介绍的时候。检修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每当许铭觉得问题可能解决了的时候,就会让负责开机的工人通电试机,要是问题没解决,又关电重新查找问题,蓝旭偶尔提问题,他只对蓝旭说:“这次问题比较复杂,这是排查法,这回赶时间,以后慢慢说你听。”。

蓝旭一直陪着许铭忙到傍晚六点多,机器故障才完全排除解决,看注塑机生产出来的产品完全合格,这才让蓝旭收拾工具洗手,准备回去。蓝旭跟着许铭又来到接待室,对接待员说:“麻烦你通知林总,机修好了,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接待员一听立马说:“林总出去了,临走交代,您修好了直接去财务那里开单领维修费即可!谢谢您!”,许铭出了接待室走去财务部,说明来意,财务人员说:“哦!知道,林总已经交代过,我这就给您开票付费!”,蓝旭站在一旁,看着工作人员迅捷的办事效率,和办公室里这些自己所接触到的所有工作人员的言行举止、态度,职业素养高得让他深感吃惊,无不引发着蓝旭对于自身的思考。当许铭领着钱在手上数数的时候,蓝旭心里也跟着在默数,百元大钞八张!这让蓝旭再次开了眼,一下午修机器就挣八百块。两人告辞出厂门,许铭载着蓝旭乘着一路明亮的霓虹灯,来到一家档次比较高的餐馆前停下,“下车吃饭!今天太晚了,就在这里吃。”许铭拧头对蓝旭说,蓝旭跳下摩托车,走进餐馆找了张桌子坐下,只觉得自己全身快散架了。

许铭停放好摩托车进来问:“你点菜没有?饿了吧?”,蓝旭给许铭倒了杯茶说:“没呢,等你来点。”,“我不喝茶,喝饮料吧!”许铭转头叫服务员要了两罐新奇士,又叫:“给我们点菜啊老板!”,老板拿着菜单走过来,问:“老板您好!想吃什么菜您?”说完把菜牌递给许铭看,许铭要了两个菜一份汤,看着蓝旭问:“俩菜一汤够吃吗?”,蓝旭忙点头说:“够了!吃不完浪费。”蓝旭看着眼前坐着的,身材比自己还瘦弱的老板,心里不禁好奇起来,问到:“铭哥,你修机器多少年了?跟谁学的?”,许铭头也没回,眼睛看着电视说到:“两年了,之前跟一帮朋友报名培训班学到的,教我们的老师是位香港人。”,“怎么是香港人?香港也有这注塑行业?”蓝旭接连着问,“嘿!香港人最早到这里来开办注塑厂的,技术最成熟,前几年台湾老板才开始慢慢进入大陆,现在才发展开来。”,“哦!是这样,我看你修机很厉害,以后多教教我吧?拜托您了!呵呵~”蓝旭学着台湾人说话文绉绉的口吻,逗起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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