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都在浑浑噩噩的状态度过,终于熬到下班,起身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走,胳膊却被程凡拉住了,我转身看他,见程凡正拿着被我落在办公桌的手机冲我晃着,对他苦笑了一下说:“瞧我这记性”。
“你怎么了?今天一下午我看你就魂不守舍的。”程凡递给我手机就开始收拾东西。
“没事,回去好好休息下就好了”
“我送你吧,你这样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啊,哎,千万别对我说谢谢啊”程凡属于温文尔雅型的,典型的暖男性格,他是我们公司签约的大作家,才华横溢,他的那些写作灵感是我们羡慕不来的。不过,我总觉得程凡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却总是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小远说那是艺术家独具的气质,我这个凡人理解不了。我们同事三年,可能性格使然我们都属于不太爱热闹的人,平时自然交流多一些,时间久了大家都管我们叫三剑客,这里面当然少不了小远,用小远的话来说我们两个这么相像的人在一起是得有多无聊。
最后我也没有拧过程凡非要送我回家的坚决,程凡以前常说对真心想帮助自己的朋友说谢谢,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假客气。后来我也就真的不对他们两个说谢谢了,总觉得生活里总得有两三个陪你笑看你哭,你不说他不问的人吧,我很庆幸遇见了。
回到家之后我就把自己埋在了厚实的被窝里,一动也不想动,透过窗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一种凄凉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停了暖气的房间冷都冷的这么直接,仅仅了盖在身上的被子,闭上眼睛却一点困意也没有,白天发生的事情像是电影回放,在脑子里一遍一遍。一下午我没有往对面看一眼,说来很可笑,那么些年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就在抬眼的距离,我却失去了看过去的勇气,我是怕,怕他对我露出那种你是谁的表情,或者像是对陌生人一样的微笑?
摸索着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里面仅有的一个吊坠,一个我过生日时他送我的礼物,“送给你生日礼物,我走了你在看”那时候的少年虽极力控制自己表情,但我还是在他看似平静的脸上看到了他极力掩盖的小紧张。我兴奋的捧在手里对着他傻傻的笑着,如果有面镜子能照出我当时的样子,我想我肯定笑成了一朵花,那时我们17岁,也是在我喜欢他一年多之后,他终于给我的回应。从那刻起星星和月亮的图案一直任性占据我的生活,这么多年不管到任何地方只要是看到有关它们的饰品我都忍不住的买回来。以至于小远都觉得我得了很严重的星星月亮强迫症。看着吊坠发出的微弱的光,星星月亮的图案依然清晰,清晰的我仿佛能看到那段青涩时光里的少年。
男孩不爱说话,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他的衣服总是很干净像是永远穿不脏,从他身边走过会闻到香皂的清香,连空气都能变成甜的,男孩看上去总是酷酷的样子,但男孩笑起来很灿烂,像是冬日里的太阳,让人心里暖暖的。那时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孩每天上课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写情书,一封一封从不间断的送往男孩的教室,虽然没有回音但却乐此不疲。
“你写的情书真不错啊”隔壁班的娟子对我说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的问
“全班都知道,你下次什么时间写啊,我帮你送啊”娟子一副小人的奸笑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抢了我写的情书在班里读,为此我还气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最终理性还是被感性成功击败,没坚持两天又开始我的情书攻势。殷彬后来也说“你别再写信了,他们都会看,我也不会喜欢你,都这么大了每天还扎着两个幼稚的羊角辫。”那是殷彬对我说的第二句话,不过在那个还不懂爱是怎么回事的年纪,哪知道这是被拒绝的意思。最终在爸爸妈妈强烈的反对下,我还是剪掉了那两条幼稚的羊角辫,爸爸为此难过了好几天,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当我顶着刘胡兰似的齐耳短发走到殷彬面前时,我清晰看到了殷彬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时的女孩傻的可爱但勇气可嘉。
第二天没等闹钟响我就醒来了,对着镜子梳了梳刚刚过肩的头发,脑子里竟然萌生出要捯拾下自己的想法,我破天荒的打开衣柜找衣服,翻来倒去也没发现哪一件和我心意,女人再出门前总是少件衣服的真理,现在我才深有体会。不过反过来想,女为悦己者容,我这翻了半天也没道理啊,最终还是选择毛衣牛仔裤平底鞋,临出门前我还是拿出了一件稍薄的浅色大衣代替了厚重的羽绒服。不过一出门我就后悔了,初春的天气透过我呼出的哈气提醒我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七点前的天气更是让我不敢怠慢,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赶紧加快步伐,进了地铁站就不会这么狼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