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靠近安阳,刺客愈是来的频繁,就连每回来的刺客质量也一次比一次考究。
季明帝给青木公子送来密旨,他到没让青木公子监守自盗,亲自下手动兰沁,而是让他带着兰沁与其余六族人分开行走。
这也不过是,他到底明白六大族的能耐,不能让这位大名鼎鼎的青木国师折在这里,他需要他。
而这次赶往安阳的人中,多数是六大族将参与到这场皇权之争所选用的一些公子等族内之人。安阳方面绝不会有胆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手伸向他们的。
可无论如何,兰沁与青木公子、南容无一是用不着出手的。
来的人往往是还没有靠近,便已然没了命。
安阳方面像一个顽劣的孩童,对于派来刺客这件事执着的让人从一开始的生气,到后来的烦不胜烦,再到如今的习以为常。
突然,被一群流民追的一女子摔倒在兰沁一行马车不远处。
明处,马车周围有北郡派来的守卫,那些流民望着这些兵士,到底不敢上前。
兰沁揭开车帘看了看,兴致缺缺,觉着这女子实在没有新意,别说新意,甚至连用心都谈不上,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却被几个流民追的一屁股摔倒在地。
然而,当兰沁看见她粗布衣衫下若隐若现的打扮时,到底叫停了马车,她是苗疆人,那双跟了他们许久的眼睛。
“要让她知道?”南容无一望向与自己对弈的青木国师。
“你有解开的办法?”青木公子手中的白子突然化作了粉末。
南容无一知道,眼前的男子已经忍了很久了,但此次到底无法,他停了对弈,向青木公子问道,“真的死了?”
“嗯,拿到东西时,就杀了。”
“素和皇后就不怕,沁儿不愿意,反而害死自己的儿子?”
“她小时候在素和皇后膝下待过几年,素和皇后了解她的性子,”青木公子向着南容无一嗤笑一声,勾着唇,一双银眸中冷色溶溶,“你何故装作不在意?”
是了,青木公子是知道的,无论眼前这位南容神医表现的多冷漠,他对兰沁的爱意一点儿不比他少。就算当日兰沁身中情毒,意识全无,折腾的他泄了身,身为方中过春药不久的正常男子,他南容无一到底也没舍得“顺势而为,”不顾她的意愿将她真正变作自己的。
“无一一开始,就并非她所愿,”南容无一望了眼青木公子,边收一颗颗棋子,边道,“当年那一夜,几大族遇难,我并未在其中。
以为她身死,以为此生再无可能见到,是无一此生噩耗。
从宫家那夜出动救人之人口中,无一得知,其他族也在做同样事情。
所以无一才出现在了那青台峰下的谷里,得知她还活着。”
“如此便好?”青木公子似乎有些不信南容无一的话。
若能更好,如此怎会便好。
南容无一的手顿了顿,“对无一而言,她活着便好,看得见便好,守住便好!”
“青木若想要,定要得到!”青木公子的言语中是沉沉的不容置疑。
“她看似活的随性,实则一行一止皆被她所顾虑之物束缚。她虽也心悦无一,但终究不是真正的男女之爱,无一清楚,她也清楚。”南容无一看向青木公子,“若你没有出现,最后得到她的定会是我。可你出现了,我怎忍她再少去心中快活。”
这是青木公子与南容无一第一次正面谈及兰沁之事。
这般的感情,青木公子是了解的。
他曾也这般过。
钟离穆彦为了兰沁入毒医谷,让他跟宫家女儿定亲,其实并非只是为此。
因为,钟离穆彦更明白,他们自小教养兰沁,并非仅当妹妹,更何况,他们足足打了兰沁六七岁,世家子心智本就不比寻常家孩子单纯。
纵然,兰沁不知道这一切,纵然兰沁只当他们是兄长。
可那又如何,钟离穆彦敢给兰沁最好的,敢把兰沁宠到心尖儿上,敢为了她连自己这位亲弟弟也算计。
这一切,青木公子并非不知,不过当时也同南容无一一般的想法,甘愿就那么守着罢了。
天地间迷迷茫茫一片。
谁也搞不懂是何故,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终究都错位了。
兰沁极是热心肠的蹲身在那摔倒在地,还害怕的瑟瑟发抖的女子旁,温言温语了一番。
后,向着身后的尘潋道,“她的胳膊流血了,你给她包扎一下。”
那女子似是感激极了,一把抓住兰沁手臂,轻晃着只道谢谢。
兰沁感觉到了,她是在探她的脉,且探完之后,眼里还出现一抹了然和奸计得逞的痛快,只不过那抹痛快中含有一丝阴鸷。
显然,尘潋也发现此女子并不正常,但看见兰沁眼色,终究戒备十足的替她包扎起了伤口。
悄然转身,兰沁也为自己探了探脉,突然,她顿了脚步。
以往没发现,如今一探,她的体内果然有东西,而且这东西已然不是一朝一夕间才有的。以往她没能发现,只能说,那东西如今已经长到了让她发现的地步。
听到脚步声,兰沁抬起头,看向一前一后走来青木公子与南容无一,她想,他们大概是知道的吧!
为何不告诉她?
为何呢?
兰沁突然扬起笑脸,看了眼身后,又看了眼他们道,“两位是来英雄救美的?”
“男子比女子薄情。”两位公子很是风度翩翩的站在了一侧。
看来,他们是记着她当日说完金屋藏娇这一典故后,发出的那句感慨啊!
“何止薄情,简直小肚鸡肠!”兰沁望着青木公子与南容无一,也只是幽幽在心里叹了叹。
因为兰沁知道,倘若今日她将这话说出来,指不定哪日,又会被他们拿来堵她。
不过,看样子,他们不是来杀人灭口的。
这般兰沁便放心了。
要知道,倘若他们要杀人灭口,就算这般光天化日,他们也绝对做得出。
“要不要给兰沁说点儿什么啊!”兰沁待尘潋替那女子包扎好伤口,蹲身问的很是温和。
“小女子前往安阳探亲,路遇流民,多谢小姐出手相救。”那女子一板一眼的道,明明她已然从兰沁的笑容中看出,人家问的并非这些。
许是路途太过无聊,兰沁玩性大起。
似是觉得蹲身时间太久不大舒服,扶着那女子起身道,“不知姑娘打算如何谢?”
那女子似乎没有料到,眼前女子会来此一句,惊愕了一响,道,“小姐想让小女子如何报答?小女子但凭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