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
“你也喜欢动漫啊,这首歌是动漫的主题曲。”
“我才不看动漫,这是《天天向上》的背景音乐,小子,再不给我,我要发火了。”
“给你吧。”宇恒把手机递到荷花手里,顺势跳进被窝,将荷花刚才的嘱咐抛诸脑后,然后把贴近手机旁边,听他们的对话内容。
“连,是你吗?”郭凌的声音很好听,普通话没有浓重的义乌腔,但也没有带上浓厚的北方味,有点像港台剧中的配音演员,他曾经一度很奇怪,为什么很多人讨厌胡彦斌的港台腔调,殊不知很多南方人,说普通话的时候都有浓浓的所谓‘港台腔’。
“嗯。”荷花一面应着,一面拍掉伸上来的咸猪手,顺便用杀人的眼神瞪宇恒几眼。
“太好了,真怕你改了电话号码。”
荷花想起肉球的事,忙不迭问:“你有没有去看过肉球?”
“子淇他昏迷不醒,在杭州医院,阿涛现在谁也不记得,连子淇也想不起来,我们约定好了谁都不提这件事,怕刺激他,你怎么忽然离开了阿涛?”
“我也不知道。”连他自己都无法知晓所有事情的原因,仿佛黄粱一梦,醒来,一切都回到了现实的原点。
“啊?”一个感叹词足以表达出她惊讶的情绪,但她只停顿了一会,继续说,“对了,待会阿涛可能会给你打电话,所以我打过来确认一下你改没改手机号码。”
“真的?”荷花差点无法掩饰言语中的兴奋,手舞足蹈之际惊觉自己的失态,再加上某人在他腰上狠狠地掐着,让他不得不快速结束这段电话,“我会去看看子淇,你待会发个信息给我,把具体地址写上,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会等阿涛的电话。”
“看你急的。”郭凌的笑声传到他耳畔,说了一句注意身体后,咔哒一声挂上了。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他又想哼这首歌了,每次得瑟开怀的时候,他都无法遏制地想起这首歌曲。
心里想着,嘴里已经不自觉地哼出口。
“切,不就一个电话吗?”宇恒背过身,百无聊赖地抓着枕头,偶尔转过头,用他委屈的眼神扫一眼兴致高昂的人,见他丝毫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垂下脑袋,继续生闷气。
欢快的日语歌曲再度响起,一如荷花的心情,仿佛春日暖阳,无法扼制地令人心花怒放。
在他接起电话的时候,宇恒撅着嘴巴翘起身子,像只八爪鱼一样贴到他耳边。
“荷、花……”对面的人叫的有些犹豫,但最终把这两个字确切地传递到了他耳中。
“阿涛吗?”
“是,我在美发店,没想到你那么早下班。”
“嗯,我有特权嘛。”一般员工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只有他是八小时工作制,不管老板高不高兴,一到六点准时下班,不过,现在好像不是炫耀自己工作能力的时候吧,阿涛的意思是……荷花顿时从床上跳起来,赤-裸的双足站在软垫子上,大声地询问,“你在理发店?找我吗?”
“嗯,找你谈点事情。”
“我马上就过来。”他迅速跳下床,以百米赛跑的速度换下衣服,朝身后傻了眼的宇恒嘱咐,“我出去一下,你好好在家待着。”
“你要去见他吗?”
荷花转过身,这才发现宇恒脸上的落寞和伤心,重色轻友——现在自己这幅德行,足以配得上这四个字,但,他真的很想见他,很想,很想,整颗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阿涛的影子。
他咬咬嘴唇,想回到床边安慰宇恒几句,但脚步停留在门畔,硬是移动不了半步。
“算了,你去吧,别忘了带上钥匙,你回来的时候,我可能已经睡觉了。”宇恒的鼻子有些酸,故意将脑袋钻入被窝,不让荷花看见眼里闪烁透亮的部分,在爱情三人行里,他注定只是一抹用来牺牲的炮灰,等硝烟散去,连一丝最卑微的痕迹也未必能够找寻得到。
被忽视的委屈,不是没体味过,当他选择喜欢上这个男人的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被伤害的准备。
荷花忽略掉室内的怪异气氛,拿起桌子上的钥匙,披上一件宽大的外套,冲下楼,跑往夜幕另一端正在等待他的那个人。
老远的,他就看见了站在理发店门口的阿涛,披了一件黑色时尚的大衣,竖起的领子遮住了他尖尖的下巴,夜风吹的人忍不住跺脚,但他却一动不动地站着,像一尊精雕细琢的塑像。
“阿涛。”
“来了啊。”阿涛走到他旁边,自然而然地抓住他冰冷的手,“穿这么少,不怕感冒。”
“穿太多怕影响形象。”
阿涛在他肩膀上猛拍几下,毫不客气地嘲讽了一阵他爱慕虚荣的个性,却在不声不响中从黑色塑料袋里拿出一件预备着的羽绒服,披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