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谁都能看出他和阿涛之间的关系。
郭父沉下脸,扫了一眼他的脸庞,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在绵绵的沙发上。郭母平静如水的面庞也现出几许惊讶,搀扶着郭父坐到上座,仔细地打量荷花的脸。
“像,真太像了。”郭父顾不上嫌恶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把所有重点全放在了荷花的长相上,“他跟你年轻时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郭母有些紧张地清清喉咙,闪烁其词地说:“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两个长相相似的。”如若不是周遭现代化的装潢,所有人一定会以为郭母是从明清时代走出来的贵族夫人,雍容华贵,却又不失女人的抚-媚淡雅。
难怪阿涛无法对她陡生恨意——
郭海不自在地站在一旁,生怕父亲一个心血来潮要荷花滴血认亲,幸亏郭父只是说了这一句,下面就再没提起任何关于荷花的事,或许对于荷花是否是自己亲生儿子这一点,郭父对于荷花是阿涛的恋人这一点更加心存芥蒂。
宴席中途,阿涛吩咐荷花进书房拿礼品,都是他们讨论了很久要送给郭父和郭母的礼物,在他蹩入房门的一刻,他注意到郭母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竟然异常的热切和心疼。
拿出礼物,盯着镜子里略显稚嫩的脸发愣,他没发现自己跟郭母有多像,或许岁月会改变女人的相貌,虽然郭母年轻时漂亮的气质还在,但眉眼间不可避免地攀爬上了一些岁月的痕迹,时间,不会因为一个人比较漂亮而同情她。
镜子里的忽然出现一个袅娜的身体,款款地朝他走来,站在身后,促使他紧张地跳起身,笑脸迎向她。
“郭、郭伯母。”
她粲然一笑,拨弄他额前的长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史连,但他们都叫我荷花。”荷花额头上渗出几滴豆大的汗珠,鼻子间飘过她腕上的香气,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恍神状态。
“‘史’姓在这边挺少见。”
“嗯,听院长说,裹我的布兜里就写了这两个字。”
“你是孤儿院长大的?”
“是啊。”荷花有些无措地弄弄手指,跟阿涛的母亲站在一个小屋里聊天,让他的神经绷到了极点。
“有没有想过见一见父母?”
“曾经有过,现在不想了。”因为现在有阿涛了,但是这句话他说不出口,对于郭父郭母而言,要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tongxinglian这一个事实,就已经尝了不少心理上的苦痛,他不想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小连,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自己母亲,会恨她吗?恨她抛弃了你?”
荷花摇摇头,笑着回复:“怎么会呢,是她给了我这幅身躯。”再说,如若没有她,或许他一辈子也不会遇到阿涛,是她赋予了他一个新的生命,而又赋予了他一个新的人生。
和郭母谈笑风生地拿着礼物出门,回到餐桌上,当着众人的面把礼品送到郭父郭母手里。
郭父黑着脸不想领情,但郭母却很感激地收下了礼物,郭父看在老婆接受的份上,将礼物放到了一边,算是接受了他们成为恋人的事实,她临走的时候回送了一对精致的耳环,亲手为荷花戴到耳朵上。
“只要你能幸福,和阿涛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有空和他回家来坐坐。”说完,郭母依恋不舍地钻进小车,朝他挥挥手。
他总觉得郭母应该是有话想对他说的,关于爱情,或者关于亲情,就像面对的是自己亲生儿子一样,想到这里,荷花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仿佛郭母真成了他的亲生母亲。
为什么如此善良的一个女人,会生出像郭海那么卑鄙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