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要你看到那个老师。”

“还在生气呐。”

“没有，但就是不希望你看到他。”荷花固执地抓着他的肩膀，不让他有半点松懈地机会。

“先把下－面擦干了。”阿涛给他擦干净身体，又冲了一会澡，两个人才再度回到床－上，肉球在客厅里喊了一声：“阿涛，林老师要走了，你不下来送送？”

“算了，不用劳烦他。”林田文小声说，在学生面前闹出这种事，也挺糗的。

“你还是去送送他吧。”荷花把脸埋进被子，觉得自己或许做的真太过了。

林田文被阿涛送出门的时候，他找了个机会，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阿涛，我觉得，你还是找个能照顾你的人比较好。”

“老师，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阿涛了，你看表面一定以为是我在照顾他，其实，大部分时间，是荷花他在照顾我。”阿涛见后面的两个人没有跟上来，小声说，“您一定没有跟那个暴发户在一起吧，我想，那时候你找了那个暴发户过来，不过是想让我死心罢了。”

“呵，全被你看出来。”

“本来还不会想到这一点，但是刚才和荷花谈了一下，他分析的。”

“哦？”林田文没料到那个看起来幼稚的家伙竟然有那么成熟的心思。

“他这个人就嘴巴坏一点，其实是很善良的人，”阿涛呵呵地傻笑，如果把这评价说给他听，说不定可以让他在人前炫耀好几天，“他说你是个好人，所以这一点才让他生气，因为在这方面，他比不上你。”

“这样子，我倒是死心了。”林田文和善地笑笑，阿涛身边有个这么好的人，他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掺和上一脚，现在的他，一定在庆幸当年分手的决断，否则，他一定无法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遇到让他心疼的人。

“代我向他问好。”林田文见子淇和宇恒跟上来，朝他们摆摆手，转身上了公交车。

“原来老师也是个gay。”宇恒很满足于这个发现，以后，嘿嘿——就有了一个要挟老师的手段。

“你别想用这一点去要挟他。”阿涛拍拍他的脑袋，三个人沿着江滨往回走，远远地看见站在拐角处的荷花，大冷的天，披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鼻尖因为经常擤鼻涕而有些红红的，穿了一条牛仔裤，显得下－身特别细长，远远的看去，像极了动画片《海绵宝宝》里的蟹黄宝。

这样的他，看起来，既可怜又有点可爱。

阿涛想，自己现在的眼睛里一定充溢着爱怜的光芒，那么肉球呢，他转头瞥了肉球一眼，发现他也正用同样的神情盯着荷花。

至于宇恒，为什么那小鬼脸上会有一副难以自持的馋相。

唉，令人头疼的事情还真多。

距离五六米处，荷花跺了跺冰冷的脚，哈出一口冷气，朝阿涛他们走过来，换上一副笑脸，说：“老师没生气吧？”

“人家才没你小心眼。”阿涛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偷偷在他脸颊上捏了几下。

“要比小心眼，哪里比的上你哦。”

“行行行，反正最差的就是我，以后别吐得我一身都是就行了。”

“就说你小心眼吧，还在记挂早上吐你身上的事。”虽然这么说，荷花还是知道阿涛在洁癖方面，对自己已经算最大的容忍了，即使在他身上涂一身的鼻涕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他还记得大学时，阿涛进过一回肉球的房间，结果半个多月都没办法正常进食，后来在心理医生的辅导下才慢慢的有了些许改善。

虽然辞了外贸公司的工作，他还是希望能跟林田文一样找一个稳当的工作，现代社会中，工作即代表尊严，他只是想在阿涛面前维持起码的尊严，公司产品方面他也可以给一些意见，这一点只要利用休息时间即可完成。

可是，当他提出要考公立学校的教师时，却遭到了阿涛攻击力十足的讽刺。

“你——也能当老师？”阿涛的表情极尽隐忍，差一点要把一口水全喷到他脸上。

“拜托，不要荼毒我们祖国的花朵。”志峰朝鱼缸里扔了一点食物，转过头，看到荷花越来越沮丧的脑袋，依旧不放过地继续轰击他，“专业知识不牢靠，学的又不是师范专业，除了嘴皮子上的功夫，哪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

肉球虽然同情他的境况，但嘴上却没有一点帮他的意思：“虽然我不同意志峰的话，荷花，你确定自己要当老师吗？你舍得剪掉自己的长头发吗？还有你耳垂上的东西，在那些正统人士眼里，完全就是个不伦不类的小痞子。”

阿涛听到长发和耳环的事情，严肃地点点头，颇有被人醍醐贯耳的顿悟感：“对哦，当了老师就要学他们的正经样，那就不是我认识的荷花了，”他一把将荷花抱进怀里，不停地反驳，“既然这样，还是别去了，工厂里的事情都忙不完，以后有空多跟我去出差。”

“不要。”每次出差，白天累的半死不活，晚上还要受人折磨，这种苦差事他才不干，别人越是反对，越激发了他强烈的斗志，做旁人所不能做，想旁人所不能想，‘没有什么不可能’——诶？想到哪里去了，还真以为自己是阿迪达斯。

既然老师不行，退而求其次，政府工作人员总行吧。

“同样的问题，你还要不要你的长头发了，你还要不要戴耳环？”

“上班的时候可以不戴耳环，长发么，为了工作我可以忍痛割爱啦。”天知道他有多想成为一个国有企业或者事业单位的办公室人员，有空的时候跟同事泡泡吧，喝个茶，偶尔在别人面前炫耀一番自己的爱人，或者去某个同事家拜访拜访。

“算了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你自己能考就考吧。”阿涛不再反对他的决断，反正以他的个性，肯定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过个一两月，那热情恐怕就消耗的剩些底沫，到最后，一定是脑袋空空地去考试。

“既然你要考，我看见新华书店正在招人。”肉球主动提了一个地方，“招办公人员，五金待遇，考试内容跟公务员的差不多，但是应该会比那个简单，年薪四五万左右。”

“真的？”荷花欢欣雀跃地跳起身，脑袋却撞了一下阿涛的下巴，疼的身后的人呲牙咧嘴，不得不转过身，愧疚地为他揉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