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待那楚曼舞悠悠醒来,早有那朝露、晨曦等四个丫鬟捧着那洗漱用品,鱼贯而入,伺候她洗漱梳妆。按着规矩,她今日一早,还得随那太子殿下,一起进宫拜见。
她抬眼四望,却并未见到那太子殿下的身影,正纳闷间,却是那赵嬷嬷过来传话:“赵氏茛娘参见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有话,昨夜太子妃殿下伺候太子殿下辛苦了,故今日且在房中歇息,免了进宫朝见。”
楚曼舞虽觉这番说辞于礼不合,显然是南宫瑾不想带自己入宫,难道,昨夜他发现了什么?可想着今晨的赏赐,又明显不像,一时之间,倒是有点糊涂了,但这些事情,如今却也不好探问多言,因此只好点头应道:“如此说来,有劳嬷嬷了!”
随手又从梳妆台下,拿出一只约莫三两重的成色上佳的金镯子,塞进了赵嬷嬷的手里,见那赵嬷嬷不肯受,又温言讨好道:“嬷嬷是府中老人,自然受得本宫的薄礼。本宫虽身为太子正妃,毕竟初来乍到,府里许多事情,还得劳烦嬷嬷指点一二。”
赵嬷嬷这才收下了这镯子,谢了恩,恭立一边道:“娘娘言重了!府内外一切,自有那太子殿下定夺。娘娘未进门之前,后院之事,本是由那柳侧妃娘娘代理,茹侧妃娘娘协助。如今那茹侧妃娘娘身子不爽,已是多日未能协理。”至于后面的话,却是不再多言。
楚曼舞自是精明之人,岂有听不出那言中之意,只是不知赵嬷嬷此番言语,究竟是出自自己的有心讨好,还是那太子殿下的旨意?瞧着自己的几个陪嫁丫鬟,昨日甫一入府,就被收了过去,至今未露面,可见这传闻中的冰山太子,手段不是一点点地辣狠,跟那六爷冷瑞,倒是有得一拼!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当年愿意与那六爷合作,看中的,除了他的一幅好皮相之外,更多的又何尝不是他的狠辣呢?成大事者,失了狠辣,终究走不远吧?
楚曼舞心思斗转,面上却依然笑盈盈讨好道:“多谢嬷嬷指点,本宫记在心里了!只是昨日本宫的那些陪嫁丫鬟们,想必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本宫用惯了那些人,还得烦请嬷嬷帮本宫叫来,免得这些丫头们,懈怠惯了,没了规矩!”
赵嬷嬷瞧着那自以为已然是这后院之中一家之主的楚曼舞,只见她身在局中犹不自知,偏还摆出那粉面含春风流无边样,自是心中略有鄙夷,微微颔首道:“那茛娘这就去将那些丫鬟们叫来伺候娘娘!”然后便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存着心思想要看看,这太子妃娘娘是如何应对一刻钟后,那些即将前来请安的莺莺燕燕们。
楚曼舞眼瞧着那赵嬷嬷恭退有度地慢慢出了房门,这才狠狠地关上了梳妆台的抽屉,盯着自己鲜红的蔻丹,心中怒道:“一个卑贱的死老婆子,居然敢在本宫面前拿腔拿调!哼……走着瞧……”
桃花凤眼流转间,却见得那铜镜之中,赫然已是自己陪嫁的八个丫鬟,款款而来。楚曼舞这才正了脸色,正襟危坐,待那领头的慕雪等鱼贯进入,朝着自己行了大礼之后,这才转过身来,瞧着她们,见一个个仍是恭谨如前,倒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妥,便道:“如今这太子府里,比不得楚府,行止言语,你们自当留心!”
见众人一并敛礼称是,楚曼舞这才站起身来,扶着慕雪的手道:“慕雪、慕霜,取了那红包封礼,跟本宫前往大厅,去见那些来请安的柳侧妃等人吧!其他几个,该干嘛干嘛去!”
尚未入得厅堂正门,就已听得一帮莺莺燕燕在那边叽叽喳喳,楚曼舞皱了皱眉,轻声咳了一下,这才扶着那慕雪的手,袅袅地踏进门去,直直朝那厅中主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