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厢南宫瑾上了二楼书房,在紫檀书桌前坐了下来,对着一大堆的折子,却是没了心情。他低头看着手里那朵已经有点蔫了的胭脂点雪,白色的花瓣边衬着淡淡的胭脂粉,像极了当年瓷娃娃的圆嘟嘟的小粉脸,想起当年梨花树下、水亭边上的戏语,不由会心一笑。
可转念再一想,却觉得当年一别,竟是音讯杳无。三年了,虽然自己并不相信她会罹难,但据凌子霄来信,却是自泥石流之后,一直未找到他们一家人的踪迹,了无音信,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而再过半个月,十一月初八,便是自己的大婚之日,想来子宵也已在进京的路上,具体情形,也只好届时再打听一下了。
南宫瑾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胭脂点雪扔在了书桌边上,淡淡菊香盈盈,倒也提神。他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目前朝中形势紧张,父皇母妃又是病情突发,前朝后宫,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自从三年前父皇借病重召回自己摊了底牌,自己再也无法做个闲散王爷,置身事外了。
为了这南珠国的天下,这三年来,他已经迎娶了两个侧妃,三个夫人,再加上七七八八被送进这太子府中的女子,后院简直就是一片莺莺燕燕了。
为了维持平衡,自己虽然表面是宠着那柳侧妃——丞相府嫡长女柳清扬,实则那另一个御史千金李映茹——茹妃,却是跟在自己身边最久的女子,不说有多爱,却是最讨喜省心的那种。况且那茹妃,一个月前竟诊出了喜脉,如今正在养胎,如若平安生下,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孩子,那身份今后自不必说。至于那菊、莲、蓁三位夫人,也皆是三品以上文武官家千金,个个自是心思缜密,各有手腕。
只要不出大乱子,南宫瑾自是乐得看她们耍那些小心思逗乐。毕竟,这家国二字中,于他而言,从小被灌输的,就是国为重,家为轻。再说,皇家之人,本就亲情淡薄,放眼整个皇族,与自己合得来的,也就只有一母所生的七皇弟,小自己两岁的南宫瑄了,自己当年回来时还曾想着将那瓷娃娃许配于他,可却遭了婉拒。如今瓷娃娃下落不明,自己也大婚在即,这样看来,倒是得重新考虑七弟的婚配了。
还好只有半个月,便是自己大婚的日子,自己已经答应了父皇,会迎娶那京城第一才女——太傅之女楚轻歌为正妃。想起那个才堪堪破瓜之年(十五岁)的女子,南宫瑾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是在去年的上巳节,皇姐长公主南宫瑶举办的才艺会上,自己被七皇弟南宫瑄兴冲冲拉着去小花园的路上,偶遇时见过一次面,当时尚未论及婚配,自己自然没怎么注意。印象中倒是中规中矩、母仪天下的大家闺秀样子,样貌虽说上乘,但真要比起来,恐怕还比不上在她身侧的其妹楚曼舞来得妩媚惊艳。
当然,楚轻歌的才情,说来却是京城女子中的翘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据说即使是三皇兄、四皇兄那等自称诗书风流的男子,当年也曾败在她的手下。也正因如此,那楚轻歌,才赢得了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爱慕者众。而其妹楚曼舞,却又是一种风情,其所创歌舞,自是一绝,最有名的,当属那“霓裳花月舞”,据说也是夺得了去年“舞仙”之称,曾有好事者想举荐给皇上纳入宫中,终是被那寻了个借口给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