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曜笙凑到她耳边,浅淡的龙涎香钻入鼻尖,她心神一颤。
“没没没……没说什么……对了,说好给我的礼物呢?”
木枳汐摊开手,一副流氓找平民要保护费的猥琐样。
“猜猜看,定是你喜欢的。”
哟,还跟她装神秘!他怎么就知道自己喜欢,说的好像他很了解她一样。
“猜你妹夫,你到底给不给?”
一句粗口瞬间吸引了近几桌人的目光,尤其是南迟雪那个惊讶的表情,简直了!还是君楠归温和,一个人默默地饮酒。
“枳儿倒是提醒朕了,雪儿不小了,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南迟雪可不乐意了,“皇兄!你和嫂嫂聊天归聊天,可别扯上我啊,我才不急着嫁人呢!”
“最多留你到明年。”
南曜笙眼睛都不抬一下,这话倒像是说给木枳汐听的,木枳汐很为难啊!
“霜儿,你跟朕过来一下。”
南曜笙起身往柳凝霜帐篷那边走去,甚至都没跟木枳汐打声招呼,不知他出于什么心思。
柳凝霜帐内,南曜笙负手而立,柳凝霜跪于地上。
“皇上,您找臣妾有什么事儿吗?”,言语里尽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他并未回答,击掌令下,几名小兵立刻抬来一只受伤的梅花鹿,鹿腿有一个小孔,鲜血正往外淌着。
柳凝霜当下会意,半蹲下身察看起来。
这是只棕黄色的梅花公鹿,背部花纹清晰明显,毛色上乘柔软,粗长的鹿角上结了冰晶,人一看生喜。
“包扎一下就好了,没什么大碍,复原约莫半个月。”
“霜儿辛苦了!”
柳家祖上曾是地方有名猎户,后来有人入朝为官,这才为朝廷效命。
柳凝霜喜欢这些东西,在医治和捕获兽类,有丰富的经验,南曜笙之所以找她,正是如此。
柳凝霜知道这样的季节,能够捕获一只梅花鹿实属难得,想必不是偶然,南曜笙为寻它定费了一番心思。
她暗暗窃喜,南曜笙虽然宠爱木枳汐,但说到底心里还是有她柳凝霜一席之地的,否则,也不会为她寻鹿了。
“臣妾谢皇上赐鹿!”
南曜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挑眉问道:“霜儿也喜欢梅花鹿?”
“嗯。”,柳凝霜温婉点头。
等等,什么叫也喜欢?难道这梅花鹿……
她抬头疑惑的看着南曜笙,南曜笙凝眸,“既然霜儿喜欢,那朕下次再给你抓一只。”
心头一颤,希冀落空,方才不过是她自以为是了。
“皇上是要送给枳儿妹妹吗?”
“她喜欢,朕便送她。”
南曜笙并不打算停留,抬腿正要离开。
“皇上留步,和臣妾说说话好吗?自妹妹进宫,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和霜儿说过话了。”
南曜笙顿住脚步,“朕陪你会。”
“娘娘,药方给您取来了,奴婢方才已经通知御厨那边给您熬药,估计一个半小时后送来。”
“嗯嗯,过来坐吧,这天冷的不像话,你说四面都封住了,怎么还那么冷啊,都快把人冻成冰块了!”
木枳汐躺在床上,全身裹紧了被子,只露出轻纱之上空灵的眼睛。
采儿坐到木枳汐边上,替她捻了捻被角,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采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哭了!”
木枳汐一把踢开被子,作势就要找那人算账。
“奴婢没事,天寒地冻,难免不适应,方才又和扶少爷玩雪,怕是冻着眼睛了。”
木枳汐嗔怒,“这样啊,那你先休息休息,一会我让扶太医滚开给你看看,你呀你,还说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呢,太不以身作则了!”
“谢娘娘关心,不用看太医了,奴婢休息一会便好。”
“我说让你去就去,你是我的人,病了就得我照顾着,又不用花钱,大家都是熟人嘛,免费的。”
“娘娘,其实奴婢……”
“又咋啦?有话直说!”
“没……没什么……这是药方……”
采儿颤抖着手将药方递给木枳汐,眼神躲闪,心虚的不敢看她。
“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回来一趟人都变了,你确定没有被人欺负?”
采儿吸了吸鼻子,再说话时已带了浓浓的哭腔,思虑再三,她还是打算将事情说出来。
“娘娘,奴婢刚才去取药,无意间听到迟雪公主扶太医的谈话……”
“都听见什么了,瞧把你急得,有话好好说,本宫替你做主!”
木枳汐斟了一杯花茶,放置在嘴边正欲喝下,却在听清采儿所说之后失手打碎杯盏。
“娘娘,他们说您不能生育……”
“什么!”
木枳汐一个激灵,猛的站起身来,忽觉头晕目眩,气血翻涌,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头一回品尝到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可怕的是未知,原来希冀破灭那么痛,像烧红的铁片在刮骨。
睁开眼睛的时候,周边围绕了许许多多的人,见她醒来,无不舒了口气。
“娘娘,您终于醒了,可吓坏奴婢了!”,采儿红着眼睛给她擦汗。
“妹妹现在好些了吗?姐姐那儿炖了点汤,一会我让竹夏送来。”,柳凝霜柔声问道。
她不动声色的撇过头,帐篷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人一旦多起来,就觉胸闷的慌。
“大家都散了吧,扶太医和雪儿留下。”
人群散去,木枳汐才回过头凝视着面容严肃的南迟雪和扶岚,三各怀心事,互不挑破。
“为何要瞒着本宫?”,木枳汐挣扎着坐起,冷冷说道。
“嫂嫂……瞒着你,是我皇兄的意思……”
“娘娘,您先前服用过九曲红莲丹,红莲可解百毒,可那毒世间少见,毒性猛烈,最多也就与红莲持平,毒素仍在您体内,现如今,已侵入昆石。”
注:昆石=子宫
“扶太医可有办法医治本宫?”
木枳汐低垂着眉眼,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褥,长发遮面,让人难以看透。
“微臣无能,唯有顺遂天意。”
“师兄,你……”
南迟雪意图阻止扶岚,同为女人,她能够理解那种绝望的心情,尤其是木枳汐那么喜欢小孩的人。
木枳汐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笑的泪湿罗衫,肝肠寸断。
许久,她才静静地说道:
“答应本宫,别告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