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二人彻夜拥睡。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洒下来,融化了庭院里堆积的白雪,雪水从屋檐上垂直低落,敲打在翠青的竹廊上,叮咚如歌。
木枳汐缓缓睁开眼,迷糊着往身旁摸去,入手冰凉,想必那人已走多时。
南曜笙该是上朝去了吧!也对,他要是再不上朝,估计她木枳汐真要被扣上“祸国妖妃”的帽子!
想到这木枳汐抿唇轻笑,这家伙可真懒,以前可是很自律的呀,登基以来从未有过罢朝,压抑久了难免大爆发。
这不是?一罢就是一个月!虽然这罪魁祸首好像是……她?咳咳,没事,是谁说的来着?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木枳汐警惕的竖起了耳朵,上次的事让她不得不认真的面对每一件小事,虽然确是小题大做了些,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贵妃娘娘,皇上命奴婢前来服侍娘娘。”
原来是个小宫婢啊,木枳汐吁了一口气,高声唤道:“进来吧!”
“贵妃娘娘,奴婢采儿,皇上命奴婢料理娘娘的日常起居。”
说话的宫婢是一眉清目秀的女子,身着一件淡粉蝴蝶宫装,脑后一根小辫子盘成玫瑰,施以淡妆,整个人清灵可爱。
许是惧怕木枳汐面部丑陋的疤痕,采儿怯生的埋低了头,不敢看她。
“嗯,过来帮本宫梳妆吧。”,木枳汐不以为意,朝她笑了笑,招手示意她过来。
“贵妃娘娘,您喜欢什么样的发饰啊?奴婢的手艺可不如春雅姐姐,娘娘莫要怪罪。”
“什么都可以,你自己看着来吧,本宫喜欢自然随意些的。”
“嗯嗯。”
南曜笙遣散了养心殿一众宫婢奴才后,这里就冷清了不少,可能是怕她孤独害怕,行动不便吧,便使唤个小丫头过来打理,还真是个心细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春雅?”
“奴婢先前是浣衣局的,春雅姐姐人美心善,来洗衣服的时候常给姐妹们送些小礼物,还时不时的给我们传授些盘发搭配的技巧。”
“嗯嗯。”
木枳汐点点头,不禁怀念起从前春雅给她盘发的光景来,当时她不懂珍惜,也没能夸上几句。唉!如今想来真是遗憾。
“贵妃娘娘,发髻盘好了,您可还满意吗?”
木枳汐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半月梅花髻,斜插一根红玉玲珑簪,大气清新,贵气又不失优雅,还是很符合她口味的。
“挺好的,手艺不错。”
“谢贵妃娘娘夸奖。”
木枳汐疑惑不解,这才反应过来,“贵妃娘娘?”,她什么时候升官了?居然变成了贵妃娘娘?她怎么不知道?
仔细一想,昨儿个流云宫的婢女,凤栖宫的小丫头们,连带太医院的扶岚都是这样叫她的,她当时没太在意,也是方才意识到的。
“采儿,为什么大家都称本宫为贵妃娘娘?”
采儿愣了愣,“贵妃娘娘,您不知道吗?在您……出事以后,皇上就给封您为贵妃了。”
“原来如此。可有人提出反对?”,木枳汐紧咬下唇,她自知以她的身份,坐上妃位已是勉强,竟能有个贵妃的名号,她怎能不惊?
要知道,后宫佳丽三千,个个貌美如花,家世背景强大,物质充裕的数不胜数,可这贵妃却只有一位,那就是明贵妃玉聆月了。
她的阿玛乃是东刹的镇国大将军,终年在边塞抗战匈奴,曾跟随少年天子南征北战,立战功无数,深得帝王赏识。
由此可见,玉聆月多年未得帝宠却也能稳坐贵妃之位,不足为奇了。而她呢?没钱没势没权,加之盛宴下毒一事,博人揣测。妃位变动,后宫必有争议!
采儿立刻变了脸色,惶恐的看着她,似是很为难的样子。
“无碍,直说便好,本宫不会为难你。”
“奴婢听说封妃当日,太后与皇上在慈宁宫发生了争执口角,其他的奴婢也不知道……”
“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好,本宫知道了。”
太后动怒,木枳汐并不意外。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呵,先不说其他妃嫔心有不快,单从玉聆月来看,以她的性格,就不像是能耐的住性子的人。那个妒忌心强的女人,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明贵妃那儿可有动静?”
“回娘娘,明贵妃她……她已经……”,采儿额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已经如何了?”,木枳汐抬眼看她,并无为难她的意思。
采儿噗通跪下,颤声道:“明贵妃她已经……被皇上打入冷宫了。”
木枳汐骤然凝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重生多日,不见那女人过来挑事,原来是这缘由。
为何会这样?
南曜笙处事向来理性,凡事皆顾全大局,就算玉聆月做了什么,有她阿玛这尊大佛,非万不得已,他决不会轻易动她。
“可知因为何事?”
“奴婢……奴婢听说明去贵妃娘娘宫中……行凶,意图对……对娘娘不轨,后被皇上发现……故……”
“春雅她们的眼睛到底是谁剜的?明贵妃可有参与?”
一想到凤栖宫的小丫头们,木枳汐的情绪就变得十分激动,欲戴耳环的手颤抖不停,一时无法找到耳洞。
采儿被吓了一大跳,连连磕头,“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木枳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急忙将采儿扶起。也罢,方才是她过于心急了,采儿只是个普通宫婢而已,这些忌讳的事,要她说难免牵强了。
昨日去凤栖宫,她只知道梦荷被南曜笙杀了,自己脸上的刀痕是玉聆月划开的,没想到宫中出了这样的事。她的阿笙居然能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
“没事了,起来吧,随本宫去一趟尚衣局。”
“贵妃娘娘,不用奴婢给您上妆了吗?”
“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的脸变成这个样子,哪里还需要涂抹胭脂白粉?倒不如素颜着,图个清爽干净。
木枳汐换了件湖蓝色对襟长袄,顺手拿了块面纱掩上。她这个样子出门,总归不妥,虽说心里不在意,她仍旧不想被人指点。
“走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