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很慌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脏,是在害怕吗,可他在害怕些什么呢?害怕失去她吗?
这么些年来,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从未表露过多情绪。时间久了,他也便麻木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他并非麻木了,只是伪装的太深。
而木婉晴是那个唯一能撕破他伪装的人,凡是与她有关的,或好或坏,他总无法避过,他的目光会不自觉追随她的身影。
他生气起来,会让她做下等宫婢的活,可他也会动容,每当看到她身上片片淤青和她唇边浅浅的笑。
可笑的是,她心里装着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并且还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他曾逼问她那男人是谁,她咬破了唇也没有将他抖出来。如此尊贵的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她心里,竟没有一席之地?
得知她有了身孕的消息,他欣喜若狂。那天,他下了朝,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下便匆匆赶到凤栖宫。他看到她那抹纤弱的粉色站在门口,浅笑盈盈,他呼吸一紧,快步上前,欲要揽她入怀。
可迎接他的却是一句,“求皇上赐死臣妾,臣妾怀了别人的孩子。”
她的声音轻如凤羽,在他听来却是震聋欲耳。脚步顿在离她一尺的地方,他凝了寒眸,失了言语。
“皇上,罪妾木婉晴请求皇上赐白绫三尺。”她跪在地上,毫不畏惧的迎接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他怒吼一声,捏住她的下颚,粗暴的将她的头抬起,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朕当真不敢杀你?”
“求皇上赐罪妾白绫三尺。”
“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说!”,他眸色血红,犹如一头嗜血的猛兽,手上用了大力,骨节错位的声音清清楚楚。
她倔强的咬住下唇,下颚剧烈的疼痛让她近乎晕厥,口中蔓延着浓烈的血腥味,她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求皇上……赐臣妾白绫三尺。”
他仰天大笑,愤怒至极,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她狠狠的甩在床榻上。
他撕了她的衣服,揭了她的面纱,她在他身下颤抖着,双眼紧闭,两刚清泪划过。他终是不忍心,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拉过薄被盖住她的身子。
她说的轻巧,笑的温婉,他知道她不怕死,可他怕。
许久,他才温声说道:“睡吧,朕在这里陪你。”
“请皇上赐……”,她挣扎着起身,刚到嘴边的话被他吞下腹中,他吻了她,温柔辗转。
“你想要这个孩子吗?”,他认真的凝视着她的眸。
唇边溢出一抹苦笑,“如果臣妾说想,皇上可会允许臣妾留下他?”
“你若想要,那朕便留他。”
木婉晴满脸的不可置信,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欣喜的拉住他的手,“皇上,你说的可是真的?”
“君无戏言。”
她自嘲的笑笑,眼神呆滞的看向远方,外面阳光明媚,绿树成荫。
“皇上,臣妾……对不起你。”
他依旧凝视着她,她在他眼里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揭了面纱的一张脸倾国倾城,心中涌上一股苦涩。
“皇上,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你是朕的女人。”,他轻揽她入怀。
“皇上,你究竟爱我什么?”
“朕爱你,是因为你是木婉晴。”
她猛的抬头,低声说道:“若有一天,我不是了呢?皇上还会对我好吗?”
“朕一生一世对婉晴好。”
残酷如他,冰冷如他,无情如他,可偏偏这样的他确愿意为了她而留下她的孩子,留下她与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试着去爱他?
他问过自己多次,为什么会那么爱?仅是源于儿时的一份温暖吗?殊不知,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