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平常都是这样的吗?”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仔细涂药的他,顺手从碟子里抓了把花生米丢进嘴里。
他撇过头与她对视一眼,“嗯?”
“臣妾的意思是皇上平常都是这么的阴晴不定吗?”她嘴中嚼着花生米,含糊不清的说道。
他眼眸微抬,嘴角似乎抽了抽,显然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她也不恼,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皇上,您有时冷峻如寒潭,有时温暖如春风,这反差大的……有点……”
话至尾处,她像意识到了什么,蓦的噤声,失了言语。
“有点什么?”他已重新包扎好,抬眼凝视着她,沉声问道。
木枳汐一阵后怕,方才她差点就要说“你不会是抑郁症前期综合征吧?”幸亏她及时反应过来,要不然她可就悲剧了。
于是咧嘴赔笑道:“皇上您性格特别,果真与常人不同呐!”
他没再接话,木枳汐突觉后背一暖,低头便看见了腰间环绕的一双大手,刻意的避过了自己受伤的右手,他尖削的下巴抵在她的右肩上,在她耳边吹气如兰,几缕发丝飘起,她无力抗拒。
“那只凤凰是你剪得?”他话语轻柔,听者微醺。
“嗯?皇上说哪的是好看的那只还是丑的那只?”
“好看的那只。”
她的心浮了一丝失落,这家伙吃她豆腐的时候都不能说句好听的话来讨好她吗?,“哦,好看的是淑妃姐姐的,丑的那只才是我的。”她低垂着眼,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自信?
“朕喜欢那只淡描血色的凤凰。”
“淡描血色?”她一脸懵逼,不明所以的问道,这个男人说话能不能通俗易懂点,每次都文绉绉的卖关子?
“爱妃的月丹修的很好,恰成凤冠,朕很满意。”
他回答的轻描淡写,她的心里却像是乐开了花,一想到自己一个物理系的工科生还能这么有天赋,她不禁开始崇拜起自己来。
“那臣妾是不是可以毕业了?”她扭过头欢欣鼓舞的说道。
“毕业是何意?”
“咳咳,臣妾的意思是,臣妾能不继续了吗?”她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这才几天过去,就觉得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没吃好睡好了。
“明天来养心殿,西域使进了些秋海棠。”
“皇上……”
“还有何事?”
“没……没了。”
“朕已和霜儿说了,你明天一个人来。”
木枳汐:“…………”
琉璃宫灯已经吹熄,秋风轻拂七彩珠帘,宝石玉珠相互撞击,发出细碎的声音。红木雕花大床上,拥睡着两人,粉白色纱幔低垂,一大一小两双鞋子整齐放置在床阶上,这是一个宁静温暖的夜晚。
木枳汐背倚他健硕的胸膛,将头深深的埋在他臂弯中,上方均匀有序的呼吸声传来,她嗅着这个男人独有的气息,瞬间迷乱了三分。
今夜他又在凤栖宫留宿了,依旧是抱着她睡,温柔的对待着她,他阴晴不定,时好时坏,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但是此刻的温暖却令她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是她的,他们认识了很久很久。
他虽寡言少语,性格清冷,变化无常,外界传言他狠辣嗜血。可他对她的好,她都能感受得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而非刻意为之,不需太多修饰的好。
有他的在地方,她便会莫名很安心很安心,也会变得有些不自信,会在意柳凝霜比她温柔比她知书达理,会时常患得患失,也会更勇敢的去尝试,去努力的证明些什么。
她这是怎么了?微微心动的感觉。这个想法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的回过头,生怕将他惊醒。她凝视着他俊美的睡颜,抿了抿嘴唇,回过头来。
他是帝王,最是无情帝王家,她什么都没有,她赌不起。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又自嘲的笑了笑。脑海中回想着什么,却半点想不起白箫羽的样子,仿若那个温柔如水的白衣男孩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对不起,箫羽,对不起。”她声音压得极低,有些哽咽,被秋风吹散。
背后的男人寒眸轻睁,长睫抖动,他看了看已经睡去的人儿,手臂收紧了几分,将她往里边挪了挪。
刚才她在哭什么?月色清冷,隐约看见她模糊的小脸,那里泪痕未干,他心不由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