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微风徐徐,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清柔的月光透过红漆雕花木窗,洒在了窗台上,窗台宛若铺了一层霜,银白发亮,暗蓝色的天空闪耀着无数的星子,半个月亮斜斜的挂着,风轻轻划破夜的寂静,梧桐叶落,满地金黄。
流云宫内,灯火摇曳。
“回皇上,贵妃娘娘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未伤及要害,待微臣开副药方,给娘娘服下即可。”太医扶岚恭恭敬敬的答道。
“还要多久才能醒来?”南曜笙淡淡的瞥了一眼床上的女子。
扶岚咬咬下唇,说道:“贵妃娘娘受了惊吓,大概明日辰时醒来。”
南曜笙冷声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扶岚起身正欲离开,“木妃那里去看过了吗?”
“皇上恕罪,微臣未能来得及去凤栖宫。”
“随朕同去。”他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寒冷彻骨。
“是。”
凤栖宫内,一屋宫人忙进忙出,两名太医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眉头紧皱,脸色颇为凝重,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苏总管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一袭明黄龙袍入眼,众人纷纷俯首叩礼,两位太医颤抖的跪在地上,乌青色的官帽压得低低的,生怕被人看了脸去。这一幕,自是被南曜笙看在眼里。
“木妃现况如何?”语气冰冷如霜,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两位太医互相推搡着,示意对方先说,南曜笙凤眸轻眯,令人寒毛直竖,两人方停下动作。
稍年长的太医支支吾吾道:“回……回皇上,娘娘性命无忧,只是容颜破损严重,修复得假以时日。”
身后的扶岚一听,向南曜笙请示了一下,便进去替床上的人儿检验了一下伤势,回来的时候面色也是凝重的朝南曜笙点了点头。
没有想象中的龙颜大怒,他只是淡淡的说:“最长期限是多久?”
两位太医面面相觑,齐声说道:“大……大约三个月。”
他缓缓转身,看向身旁的扶岚,“那爱卿看呢?”
扶岚作揖,信誓旦旦的说:“请皇上给微臣一个月的时间,微臣定全力医治娘娘。”
他唇角一勾,露出邪魅的弧度,“很好,朕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成了,这太医院院正的位置便是你的。”
两位太医闻之心下一喜,虽然好事落不到自己身上,但总算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了!然而,乐极一时,南曜笙冷冷的说道:“此事若成,太医院重新整顿,东刹不养闲人。”
这分明是说给他们听的,两人张嘴想要辩驳些什么,却发现吐不出一个字来,只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他们也不信,谁能有这种能力,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恢复破损严重的容颜,不留一丁点儿疤痕,怕是难如登天!想到这里,两人笑了笑。
人群散去,凤栖宫又恢复了平静。
南曜笙静静的坐在床前,床上的女子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鲜血一点点染红了床单,她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虽然已经精心处理过,但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他的心微微一疼,大手抚上她的脸颊。
她本是绝色倾城的美人,肤如凝脂,面容姣好,如今破了相,怕是要不依不饶了,想到她醒来张牙舞爪的样子,南曜笙低低笑出声,在她面前,他学不会掩饰自己。
床上的女子声的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卷翘而浓密的长睫微微颤动,如采花仙子轻盈的蝶翼,她面色红润,薄唇轻启,呼吸均匀,几缕发丝随意地搭在脑后,温婉秀气,清丽脱俗。
心下一动,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在她唇上轻轻一点,宛若蜻蜓点水般,她却突然睁开了眼,顷刻间,四目相对,她羞红了脸,一把推开他,迅速坐起身,护住胸前,警惕的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怪人,“死变态,干嘛偷吃我豆腐!”
他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居高临下的轻佻眼神让木枳汐内心的不爽感瞬间爆棚,她拿起枕头正欲砸眼前的人,却觉得手臂有千斤重,撕裂般的痛楚袭来,她倒吸一口凉气,疑惑的看着左手上厚厚的纱布。
他迅速的捧过她的藕臂,眼眸闪过一丝心疼,嗔怒道:“爱妃有伤在身,怎不安分些?”
她朝天花板调皮的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道:“谁知道,这不是一下子忘了吗。”
“对了,你怎么知道没有刺客?”她还沉浸在自以为是的天才计谋中暗暗自夸。
“朕什么都知道。”
她无奈的耸耸肩,“可怕的男人。”
“以后不许这样。”
木枳汐哭笑不得,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说道:“你是在关心我?”
她随意地一句玩笑话,竟使得气氛暧昧而沉默了起来。
他深情的注视着她,那双幽深如寒潭的水眸此时正泛着晶莹的光芒,许是被烛光映衬的缘故,原本俊美英气的脸庞竟显得魅惑撩人,她忽然有种莫名的悸动感,心怦怦直跳,白皙的脸上升起朵朵红云,娇美可人,有让人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爱妃是在沉迷朕的美色?”他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似笑非笑。
木枳汐立马收起花痴的表情,扬起精致的瓜子脸说道:“谁,谁沉迷你的美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