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之初初听来还觉得受用,待到了此刻品出了话中的意思,愠恼道,“你个小姑娘,居然敢骂我……”
“哼……谁让你调戏与我的。”唐萧回敬道。
“你……我哪里调戏了,夸你是个美人,难道还错了?难不成要说你是无盐东施?”李宗之道。
“你才是无盐东施呢……”唐萧撸起袖子,准备要和李宗之拼个对错,“我看你就是晏婴左思……”
“我堂堂李宗之,风流倜傥,你敢把我比作左思……”李宗之眼睛瞪得老大。
尧君素眼见着二人就要干起来,连忙道:“宗之,都说是小姑娘了如何还如此计较。”后又看着唐萧,“唐萧,以后不得对李公子无礼。”
唐萧对着李宗之哼了一声,迎上尧君素的目光,“给公子面子,我与你计较。”
李宗之转过头去,也哼哼了两声,“我也是看清明的面子,不与你这小姑娘计较。”
”夜深露重,我想进去休息一会儿。”唐萧笑着与尧君素道。
“好。”
入了毡房,唐萧一屁股坐在榻上,揉了揉酸痛的腰,径直又躺下去,道:“好软的毛毯子啊,好舒服……”
“累了就先躺会儿。”尧君素端起一杯茶水,走到榻前,将茶杯送出,”来,喝口茶。”
无人应答,回首看去,只见唐萧蜷成一团,已然是睡着了。小脸黑白相间,唇角上扬,呼吸均匀而平静。
尧君素端着茶杯的手踯躅半饷,呆呆地看了唐萧一会儿,脸上露出温柔滴笑容,轻轻将茶杯放在榻上的软桌上。
再往下瞧去,只见唐萧鞋底全是已经干硬的泥,紫色的裤腿被马磴子已经磨烂,翻着毛边,露出内里的中衣。尧君素心里微微颤动,坐到榻上,慢慢脱下唐萧的鞋子,将她又往里挪了挪,拉下一床锦被盖在唐萧身上。
一时有些茫然,尧君素枯坐在榻上很久,只盯着软桌上的茶杯,不知过了多久,瞧见铜盆上挂着的毛巾,看了看唐萧的花脸蛋儿,取下毛巾沾了点水,帮她将脸上的泥擦了个干净。
尧君素看着唐萧,睡得正甜,呢喃间,砸吧着嘴,居然睁开了眼睛,对着他甜甜地笑了,喊了声:“公子”。
尧君素慌张间,以为惊醒了唐萧。不想,她只是在梦呓中,慌张的心才放松下来。
下人进来通传,羊汤煮好了,是否要送进来?尧君素摆了摆手,下人识相地出了毡房。
端起软桌上的茶水,轻抿一口,苦涩的冷茶萦绕唇齿间,尧君素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出了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