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病房里,所有的颜色都是灰白色的。
在这样一个毫无生机的地方,我在向我不爱的人求婚。
这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我望着余赋远的眼睛。
“赋远,我们结婚吧,让我嫁给你。”
余赋远惊讶的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原以为他听到我这样说,是会高兴的。
但是他没有,他苦笑了一下,把头低了下去。
“温热……你并不了解我……”
我疑惑的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我确实非常爱你,可我也不打算一辈子做你疗伤的工具。”
“结婚是是件大事,我就当你现在还不清醒才说出这样的话。”
“我希望你做的决定不要让你后悔,也不要让我后悔。”
“我……”
我刚想说什么,余赋远却匆忙站起身来。
“饿了吧,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赋远……”
“那我自己看着买吧,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余赋远说完,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之后,转身走出了病房。
余赋远将门病房的门关上,整个人颓废的靠在墙上。
一个人究竟是有多难过多隐忍才会将自己的手,硬生生的抓出血来。
一个路过的护士看到这一幕,出于本能的走上前来。
“先生,您的手受伤了,需要包扎……”
“不用了,谢谢。”
余赋远推开护士,直径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回想着今天在婚礼上的事情。
我分明看到了阮奕眼底的心疼。
只是那种心疼并不是对喜欢的人的,而是一种歉意。
我被送到医院之后,孟稚青在婚礼的后台找到了阮奕。
“你不觉得你欠温热一个解释吗?”孟稚青瞪着一双大眼睛说。
“稚青,我……”
阮奕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知道自己有一定的责任。
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的过错吗?
显然不是。
我们喜欢一个人,就代表给了他可以随意伤害我们的权利。
这中间所有的痛苦都是我们理应承受的代价。
我没有理由去怨恨阮奕。
可阮奕的自责却是在他的心里种下了种子。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温热好几次都想要放弃你了!”
“是你又把她拉回了痛苦的边缘!”
“是你毁了她!是你!”
孟稚青跳起来,抓住阮奕的衣领。
这些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孟稚青再清楚不过了。
正是因为这样,即便不能与我感同身受,但也明白我这些年的不易。
“稚青,我不爱她,关于这一点,我没有办法。”
阮奕自责的低下了头。
“这些年,如果我做了什么让她误会的事情,我愿意向她道歉。”
“可我不爱她,这是事实,我没有办法改变。”
“你……”
孟稚青现在恨不得将眼前的阮奕整个吞到肚子里去。
杨与四下里找不到孟稚青,终于找到她的时候,竟然是眼前的这一幕。
“稚青!”
杨与慌忙的跑到他们的身边,将孟稚青揽在怀里。
“放手啊,稚青,放手!”
杨与的力气很大,很快就让阮奕脱离了孟稚青的魔爪。
“稚青……好了稚青……”
孟稚青在杨与的怀里哭的不能自已,不停的抽搐着。
“温热,温热她太可怜了,杨与……怎么办啊?”
孟稚青被杨与带走之后,钟晴才出现在了阮奕的面前。
“你都听到了?”阮奕惊讶的说。
“嗯。”钟晴点了点头,“阮奕,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问题。”
阮奕将钟晴抱在怀里,“即便没有你,我和温热也不会在一起的。”
“所以,这不是你的问题。”
钟晴靠在阮奕的胸膛,他的身体是滚烫的。
即便钟晴是千年冰霜,被他这样抱在怀里,想不融化都难。
“你累了吧?”阮奕说,“我让他们快点结束,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好。”钟晴点了点头。
孟稚青和杨与走在公园里。
这里的空气很好,主要是没什么人。
杨与想带孟稚青来这里放松一下。
“杨与……”孟稚青低着头说。
“怎么了?”杨与宠溺的问她。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吧?对不对?”
孟稚青停下脚步,面对着杨与,眼神期待的望着他。
“当然,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杨与笑着说,“相信我。”
“杨与,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我没有温热漂亮,也没有她学习好,更没有她聪明。”
“可我为什么觉得这个世界对她是那么的不公平呢?”
“杨与……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孟稚青突然扑向杨与的怀抱,将他抱得紧紧地。
“你就是你,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杨与坚定的说。
余赋远带着一些寿司回来的时候,我的心情已经平复多了。
至少刚才那些话,我现在是说不出来了。
想来也是可笑,曾经约定好毕业就结婚的我们,现在反倒都后悔起当初的决定了。
“这周围什么都没有,我买了一点儿寿司,快吃吧。”
余赋远贴心的帮我架起桌子,又从别的病床上拿来了枕头放在我的身后。
“舒服吗?”余赋远问。
我点了点头。
“吃吧。”
余赋远将买来的寿司全部摊开在桌子上,各式各样的寿司,看上去很有食欲。
婚礼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吃,倒是喝了不少酒。
这会儿清醒了,也确实有些饿了。
“我明天的飞机要回一趟公司,你是跟我回去,还是在这里和叔叔阿姨多待两天?”
余赋远一边吃,一边不经意的问。
“我想过两天再回去。”
“好,定了机票给我打电话,我去机场接你。”
“知道了。”
余赋远走的当天,孟稚青来接我出院。
把我送回家之后,我妈妈留她在家里吃了午饭。
这会儿正酒足饭饱的躺在我的旁边,专心致志的玩着手机。
“我昨天跟余赋远求婚了。”我平静的说。
“哦,是吗。”孟稚青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爆发出了尖叫声,“啊?什么?”
“你疯了?然后呢?”
孟稚青焦急的坐起身来,一双眼睛紧盯着我不放。
“他拒绝我了。”我苦笑着说。
“你这次可真是伤他够深的。”孟稚青意味深长的说。
对于余赋远,说完全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可如果问我喜欢他吗,我却可以很坚定的回答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