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这般暗沉而漫长,这个皇宫里面他已参拜过三代帝王,物是人非,往事总在无奈中流转往复。唯有这不变的漫漫长夜,却始终准时降临。
匡翌离开须臾,萧珩俯身继而书写着什么。内常侍恭立一旁等着他的诏书。
“今日孤王不去贤妃娘娘处了,回龙霄殿去。”
而今萧珩的政治还要转移到这偌大的后宫中来。从前做将军之时除了早年疾终的夫人陈菀,他孤身一人并未续弦纳妾。但而今他是这一国之主,操纵着这个国之朝堂上每个人荣辱生死的君王。
这后宫每个位置上的女人都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们不但是他的嫔妃,更是他牵制和笼络前朝那些官员的工具。
他把两道手谕同时交给内侍,同时依旧手里执着狼毫。内常侍没敢走开,以为还有第三道手谕。他偷偷扫了一眼,却发现陛下只是在挥毫泼墨间随意写了一首笔锋俊逸的蝇头小楷呈现于泛黄的宣纸之上。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那人拿起纸捏在掌心中看了又看,嘴角挂起一刃弧度。清浅,美好。
二道诏书从月支国内而出,昭告天下。不仅是西夏朝野上下一片震动,即使是远在周边诸国的掌权者也是一阵惊愕。
萧珩不但休妻,还下战书五年内要和西夏开战。
西夏的朝堂之上争论纷纷,唯有御座上之人似魂游天际,这里的一切都置若罔闻。她如此颖悟绝伦,岂会不知萧珩到底为何如此决绝自己。
“女王,月启帝实在太过分了。这等事竟公告天下,让我西夏颜面何存?”
“女王,看来我们要着手布兵,以防月支偷袭。”
“女王,士可杀不可辱啊——”
“女王——”
“是我让他昭告天下合离的。此外,战书不是说五年内吗,那就再多等两年布防就是了。”轻言淡语几句话后,她便懒懒地退朝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臣处在那边不知所措。
下朝后三三两两的臣子交头接耳,暗下私语。
“我说,范大人,我们这还算是多管闲事了吧?”
“她都不急,我们急什么。附和着喊几声我们今日也算完成任务了。”
“一个女人这样给天下人耻笑,这让我们西夏颜面何存。她不要这脸,我还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