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纤知道若是此婚不成,匡大哥这辈子心里都会内疚。但云纤心里只想做你的妹妹。”
妹妹?她的一番话让匡翌愣怔在哪里不知所想。这女人的心思是一片无法摸透的云,永远都让你猜不到下一刻会变成什么形状。
“云纤,我,我不懂你意思。”
“那一日你喝得酩酊大醉,拉住我的手不断问我,是不是娥敏——”
匡翌直起了身子,心里阵阵惊凛,竟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但他没有出声依旧在等杜云纤把后面的话一一说完。
“云纤当时说是,所以匡大哥才会——才会——”她的脸有些发烫,但更怕眼前那人生气自己当时的行为。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匡翌说过从此以后心里只有杜云纤一个女子。”许多事既然都走到这般地步,就万事已休也没有什么好追悔莫及的。
“匡大哥在没人的时候能否还是把云纤当妹妹一样看待?”
“云纤,你不要多想。她(野利娥敏)是我兄长的女人,以后也不会再和我有任何的交织。”他怕杜云纤因为此事,心里有所埋怨。
“云纤什么都明白。但自己这身子怕是无法尽妻子之职。更怕日后也不能给匡大哥诞下一儿半女——所以,所以还是请匡大哥再行纳妾为好,若是老天遂意往后有了匡大哥的骨血,云纤愿意让贤正妻之位。”她注视匡翌的眼神充斥歉然,那双黑眸暗夜里静如深海。
匡翌置放两侧的手突如地紧握成拳。那额角的青筋也微凸而起,似乎在抑制着心中某种莫大的忿怒。
“杜云纤你把我匡翌当什么人了?”
“对不起,匡大哥——”她眼中盛满的晶莹泪光让匡翌不再忍心去责难她。冷静下来他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愤怒,取而代之的只有一抹黯然。
“你开心便好。”他心里叹了一口气,伸手在她头上爱抚了一下,以示自己理解之情。便拿起手边的枕头走下床榻把几张扶椅一拼,便合衣而眠。今天外面所有人都知道是他的大婚之日,若是就这样出去他怕云纤将来在府里会给下人们暗下嚼舌。
杜云纤翻了一个身子面朝内壁,月华把她孤影投在其上显得有几分落寞。
“云纤只愿留在匡大哥身边便好。”她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轻呓。但即便这样,万籁寂静之下,耳聪如狼的匡翌还是全部听了进去。
月支开元六年菊月丁丑日
晦涩惨淡月下的坤寿宫中,大殿深处不断有人来回地奔走,在这万籁寂静的长夜中显得尤为突兀。十几名御医齐齐跪在龙榻之前在做最后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