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严重的是虽然匡翌打偏了差点要了她命的横梁,但那坍塌在她身上的那半截硬生生的砸断了她的双腿,这场大火把她的下半身几乎全都烧伤。
杜云纤醒来之时便隐隐觉得那些丫鬟都在刻意的眼神躲闪。自己的身子哪里会不明白。她要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一点直觉都没有。但那稍微一动便撕心裂肺的疼痛牵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吓得惊恐万分,一时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房梁无论谁来都这样痴痴呆呆的动也不动。即便匡翌过来,她都拉起垂帘把他赶出去。这样一直过了三五日,她才渐渐从这样的伤痛中神志清醒过来。
坐在榻头,杜云纤手摸上脸之时通过脑中那次最后的回忆知道自己的容貌应该是毁颜无疑了。但当她被匡翌救出,冷风里昏迷半醒之时,那人在身上的温度让杜云纤又觉得此生无悔。
如今腿残了,容也毁了,她再也不用左右为难自己到底要不要嫁给匡大哥了。她轻轻一笑那泪珠便不知不觉的滚落在手背上,仿若是一滴滴滚烫的油灼痛她的心肺。
或许这样也好。
晚上匡翌过来看她,那人一言不发,既不问她身子是否好点了?也不说那天她为何要冲进火海去救自己。
他就这么坐在黄花梨的食案前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杜云纤被烧毁的那半张脸正好面对于他,虽然上面打着纱布,但她还是身不由己的伸出手想要遮住着丑陋的地方。
“云纤,你的意中人住哪里?明天能让他来府上一次吗?”匡翌突然开口说道。却把斜坐在床头的杜云纤吓了一跳。
“何事,何事要让他来?”她的声细如蚊的轻喃问道。
“你这样总得让他知道吧?”
“他不会介意的。”
杜云纤眼睛都不敢朝匡翌望去,脸瞥向墙头飞速的便回了他一句。她静默了片刻,突然觉得这安静的气氛让人觉得十分的压抑,脸再往回之时只见那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她的床沿上,眼眸深邃的一瞬不瞬凝视她,把杜云纤一时吓得怦怦心跳不止。
“云纤,你为何要撒谎?”
“没有啊,我干嘛,干嘛撒谎——”她咬着唇瓣依旧顽抗到底。
“那他姓啥名谁?住在哪里?别告诉我他现在不在月支出远门去了。”匡翌轮廓分明的下巴上的胡茬泛着淡青色的光芒,映衬着他那双幽邃如海的锐眸。那漆黑的瞳孔就像一个无声的漩涡把云纤慢慢吞噬在里面发不出任何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