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赏金者做了这么久,野利娥敏刚才眼中分明就是求死,他对其突兀的表现有些愕然。为什么会这样?他有诸多的疑问和郁怒拥挤在胸口。更加低头俯向野利娥敏的面容,气息热热地吹到她的脸上来。
“狐狸是我的兄弟,是我从小结义的兄弟你知道吗?为什么要如此残忍无度的咄咄逼人咬着不放?十万条人命还不够抵消你的仇恨吗?”匡翌声调低哑而严厉的在她耳边轻声吼道。
野利娥敏睁开双眸定定地凝视对方很久,那双依旧漆黑如夜的眸中平静之下轻隐着极大的怨怼和悲凉。她刚睡醒的声音十分的沙哑却话音说得极重。
“你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国家被侵,族人被杀。满目苍夷的断瓦残垣,堆尸如山。好好的一个皇宫能抢得就抢,抢不掉的就烧,那些宫娥很多连十六岁都不满,死得时候全部赤身**,口眼不闭。匡翌你告诉我,换成是你,今日会怎么做?”
她眸底划过一簇轻盈的幽焰在黑夜里面点点闪烁。匡翌心头一紧,倏然袭上一股强烈的悲痛,撕扯着他的心肺。这一切都是他们造的孽,却让不明真相的她来背负这份滔天的罪责。想到这边,匡翌的手渐渐离开了野利娥敏的脖颈。
“娥敏,别为难将军。其实你心里应该晓得他那日是在帮你解围。西夏和月支一战你必输无疑。”
“萧珩让你来的吗?”野利娥敏唇畔缓绽开一抹清冷的薄笑。
匡翌垂下眼睑,不知要如何回答。今日他潜入皇宫是真心想要杀了她,玉面狐的意外自杀对他打击甚大,到现在还未缓过神来。以野利娥敏这种至死方休的性格是没有什么事能阻挡她决绝的意念。但匡翌明白玉面狐的死,对萧珩来说却是放下了一桩心头大患。
“兄长让我劝你不要如此冲动。即便联手东瀛你也没有多少胜算。”他撒了谎。萧珩太了解她的性格,这一战他必定会全力以赴。很多情况都在发生变化,月支最重要的三公对于他在处理西夏一事上的大义凛然表示满意。这些人手里捏着的不是月支帝都的武装力量,而是那些周围州郡庞大的家族势力。
萧珩确实是一个非常杰出的人物,无论是在军事作战上,还是在政治才能,包含一些权谋上的勾心斗角都表现的十分足智多谋甚至是老奸巨猾。
“我西夏人的血不能白流。即便此战我野利娥敏要战死沙场,却也不会不战而降。”
匡翌静静地凝视着她。想起那次在去中安城的山下为了争一个面子,她竟能把自己喝得最后醉晕过去的一幕。终于,心里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此时值班的宫娥似乎听见了里面有细碎的声响,而九枝灯竟全部熄灭。宫娥在外面警觉地忍不住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