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的俊容上带着皆笑啼非的表情。这位公主倒是就和她弹得绝曲一般,真可谓是举世无双。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吹牛功夫倒是练得炉火纯青。竟敢还当着他的面如此胡诌,还脸不红心不跳的大胆和自己寸光不移的对视。非但如此,她两手手指十字交叉不断轻敲,是在暗示自己也是受人之惠勿忘于心吗?
她步步生计,这中安城她帮自己拿下来,真得是因为贪恋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吗?萧珩忽然心沉了一下,野利娥敏面纱上的眸光清邃婉转荡漾,他犀利的眼睛穿不透那隐藏在面纱下淡淡的笑容,看不清少女的芳心中到底有几多真?几分幻?
南人宫廷的奢靡豪宴让几位北域的来者过目难忘。每一道道的精致小碟至少上了四五十遍,而碟中的八珍玉食只有区区一小口而已。每上完一道,都有站立一旁的宫娥及时送上香巾擦手拭脸。那漱口用的白玉盏薄如蝉翼,上面手工精绘着朵朵生莲。
匡翌对着这盏玉杯看了良久,他想起昔日在石洞中承诺野利娥敏的天下为聘。这天下到底是一个如何乱世辉煌的时代?他所走过的每一片南方重地,连年洪水泛滥,到处哀鸿遍野。两岸之旁灾民无数,尸骨累累。
敛袖漱了一口,其甘甜清冽竟还是出山泉水。
匡翌笑了,他有一种敏锐的预见性,或许这叫天赋。南方人这种雍容华贵,奢靡享乐的气息是很难团结一致的保驾护国。因为他们太有思想,太会享乐生活,而忽视日渐拉大的社会差距。贪图享乐的地方就不会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进行战斗,他们不会看见山河破碎的悲哀,不会感受日后即将来到的泼天大祸。割地求和苟延馋喘只是第一步,然后苟且偷生直至亡国灭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