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翌想起了一年前遇见萧珩的场景。很快记忆的洪闸一旦打开,那些所有他记忆深渊中的黑暗过往仿若回马灯一般慢慢开始追源溯本。
鲜红的血慢慢从他苍白至极的脸上浸染渗透而出,滴落在皑皑白雪之上,映衬绽放。血红,雪白,两相映。红的残忍,白得分明。
只有龆年的他身上只围了一条兽皮,仅能遮羞而已。**着肮脏的身躯,光着脚丫,在这漫天风雪的山里无助的奔跑……后面一片绿光莹莹的兽瞳寸光不移锁定他,紧随其后。他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那饿狼们的利爪就会霎时撕碎他,风雪夹带着死亡就会瞬间吞噬他。从其三岁能够记事开始,挨打便成了他每日生活的全部。尤其是当这个恐怖的男人喝酒以后,常常把他吊起来用手腕粗的藤条抽打到他自己醉睡过去为止。
他记得六岁那年,自己实在忍受不住毒打半夜出逃。月黑风高脚一滑竟从半山崖中跌落到谷底。他的腿骨折了,尖锐的森森白骨甚至从小腿处露了出来,皮肉外翻,浓重的血腥气立马引来了无数群狼的关注。
生死瞬息,那匹奇异的马总是在关键时刻如神灵一般会出现他的身边。同时他也无意间发现这兽额头的独角竟有治愈的功效。只要指甲片一块便能解百毒,拇指头一条无论受了什么外伤内伤它都能在几周内痊愈复原。
渐渐地匡翌开始习惯这样的伤害,更加在每次挨打前就能及时察言观色的骑着这异兽逃之夭夭。十岁那年那男人开始把自己的武功绝学悉数的教给自己。匡翌到了成年后才知道能驾驭这白泽之兽的只可能是帝血龙脉一族,他的义父应该是洛川最后一代的皇族之人。但他时而失心疯的发作,早就给族人所抛弃在这深山密林中自生自灭。
人会忘记一切,却不会忘记本能。这一身的绝世武学他好像传家宝一样全部留给了匡翌,非但是武功,他所有的学识,谋略,手段,心机,胆识无一不缺的都倾囊相授给了他的义子。这小子没有让自己失望。当他还是襁褓婴儿,自己的坐骑竟能保护其一刻起,他就知道匡翌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所有的折磨伴随着死亡他都要忍下来,因为他们洛川人欲成王者必定是从犹如地狱般最残忍的地方爬出来,他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