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暖风和,天高气爽。二人一前一后,当中仅隔着一匹马。说好五六丈的距离,为何竟缩短成一丈都不到?萧珩回头狠狠瞪了她好几眼,只是那小宫婢脸皮着实厚,竟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两人眼神一触碰,她立马就左顾右盼,装傻充愣。萧珩给其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却又无计可施。
行至日昳未时,二人在一条清澈见底的溪边稍作休息。抬头浮云掠空,山野偶有飞鸟掠过,整个碧穹都在小溪底下清晰可见。少女竟毫不顾忌站在一旁身为男子的萧珩。自行脱了鞋袜,露出一双如雪纤足,将脚放在涧水中,感受着汨汨溪水流动带来的清凉,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惬意的笑容。艳阳下她这样肆意的清闲倒有一番别致的美丽。
“你家在后浔吗?为何到西夏去做宫奴?”萧珩心里奇怪,后浔和西夏不是据悉还在战事争纷中,尚未停息。他自知身份特殊,平日里头其实也甚少与女子接触。或许是在这梵音山上,离开了俗世喧尘,他的心也放开了些许。眼前这女孩明朗一片不做扭捏的模样倒是让人顿时有了几分亲近感。
“因为,因为我姐姐不小心嫁到西夏,所以我就跟着去了。然后又一个不小心就给抓到宫里去做了宫娥。再然后公主看我活泼可爱,聪慧伶俐就让我做了她的贴身侍女。”她眼睛望着苍穹,说这话之时竟面上一片淡容。
萧珩盯着她没脸没臊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笑意。这姑娘还真是他生平见过最与众不同的一个。她有别于那些举止文静,礼仪端正的大家闺秀。但隐约举手投足之间又不像普通寻常百姓家的儿女。那一种随性却独特的气质像一朵遗世独立的幽兰之花瞬间就能吸引人的注意。
“府上是何生计?有几口人?”
他也不知为何竟对这姑娘如此好奇。又或许一路上实在太闷,想找点话题,但这还真得不是他的性情。萧珩心藏大仇大事,从来都谨言慎行惯了。长期一个人的独自相处,让他很难与人建立起信任两字,就更加谈不上这样的余暇和生人如此扯闲。
“听口音大哥哥好像是北域人士?是在北域哪一个户部任职吗?”她赤足站起,回首给他一个俏皮的轻颦浅笑。
萧珩一时语塞不明其意,见她往林中缓缓而去慌忙低声问道。
“去哪儿?还有刚才何意?”
“户部的人才管户籍,问这么详细,难不成大哥哥看上了我,想上我家提亲去不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