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眼睛瞥向一边，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药端过来，等会儿药凉了还怎么喝？”我有些烦躁，催促着兰儿。

兰儿如梦初醒，张了张嘴，急忙端着药走了过来。我看着有些怪异的兰儿，皱了皱眉，便接过药碗。刚煎出来的药还有些烫，我轻轻吹散上面的热气，一边用勺子搅动着汤药。

兰儿急忙走到婉妃身边，轻轻将婉妃扶了起来。婉妃似是感受到了响动，稍稍睁了睁眼睛，努力抬头看着我。我看着婉妃虚弱的样子，十分心疼，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热气，轻轻送到她的嘴边。婉妃缓缓张开干裂的嘴，喝下了温热的汤药。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婉妃才将一碗汤药全数喝了下去。我看着干净的碗底，长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肩膀。兰儿又将婉妃轻轻放挺，婉妃喝完汤药，似是恢复了些精力，看着我淡淡的笑着。

我也看着婉妃笑，她的额头有些细微的汗珠，我抬起手，用袖子轻轻擦掉了那些汗珠。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些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当我袖子抬起的那一瞬间，一滴热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我看着婉妃落泪，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只是我在婉妃面前，不能轻易落泪，我不哭，她心里才能舒服点，我要是哭了，她一定会自责，还要费口舌安慰我。我不想婉妃那么辛苦，也不想给她徒增压力。

婉妃看了我一会儿，轻轻张口问道：“外头的桃花……还……还开着吗？”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沙哑，我没有听清，便将耳朵凑到她的嘴边，问道：“什么？”

“窗外……的……桃花，还开着吗？”婉妃用力清了清嗓子，想让我听的清楚些。可是她太虚弱了，清完嗓子之后声音依旧还是沙哑。

我瘪了瘪嘴，点点头说道：“嗯，都还开着呢。还有十日就要败了，自我入宫之后姐姐便没和我一同好好赏过外头的桃花，等姐姐恢复些体力，妹妹便带姐姐去看桃花，好不好？”

“嗯，为了你……咳……的这句……话，我也会努力……咳……恢复的。”婉妃有些咳嗽，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这些话。

我点点头，回答道：“一言为定！”我原本想愉快的说完这四个字，只是一开口，我的声音便有些哽咽。到现在，我都不确定，这个承诺还能不能兑现。我有一种直觉，这个诺言，将会是永远都实现不了的谎言了。

“一言为定……”婉妃说完，眼角又滑落了泪水。她看着我笑了笑，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