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队人马又冲了上来，我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叫喊声。一排火红的火把由远及近，那男子追在最前面，身后是许多士兵。

一切都和我之前的梦境一样，我依然看不清身穿盔甲的男子是谁。他追上灵母，用手抓住灵母的脖颈，将她拎了起来。他抽出灵母腹部的剑柄，又猛地刺入了她的心口。灵母伤口处的血流出来，染红了她的雪白毛皮。

长宁嘶吼着，眼中涌出泪水。她什么都做不到，拿不到驱邪草，用不了妖术，也救不回他手中的灵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这些事情一一发生在她的眼前，而她只能默默承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灵母一直看着长宁，眼神中有着复杂的感情，似是对长宁的希翼，似是对现世的无奈，也似是对生命的绝望。灵母喉间挤出一声呜鸣，长宁听懂了，灵母催促她快些逃走。一滴血红色的泪自她的红瞳中流出，她看着追上来的人，哼出一口气便转身跑走。

身穿盔甲的男子瞥了长宁一眼，转身离开，不再追赶长宁。他身后的人听了指令，也跟着那男子回了宫。长宁马不停蹄的跑着，身上的箭矢插在她的皮肤里，因着跑步的震动而摇晃，剜的长宁皮肤生疼。

她跑到了灵山的山脚下，再也没有力气继续前行。她腿一软，栽倒在灵山的山脚。长宁扭头舔了舔身上的伤口，血液染红了大片的雪白皮毛，舔在口中甚是觉得咸腥。远处有只鹿走了过来，轻轻嗅嗅长宁，长宁视线越来越模糊，不一会儿便闭上了双眼。

我感到有东西在拱着长宁的身体，她昏过去了，我什么都看不到。身子一震，像是趴在了鹿的后背上。它缓缓的往山上走着，蹄子踩在草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长宁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的心脏也逐渐停止了跳动。

长宁，死了。

那只鹿走到灵山上，将长宁缓缓放下来。徘徊了良久，终于向山下走去。晨光照亮了灵山的每寸角落，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这里，却照不暖逐渐冰冷的尸体。

梦境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有人轻轻的晃动我，我抖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宫女晃着我的手臂，一脸紧张的轻声唤着我，见我醒来，脸上才有了些微的放松。

“宁小主，您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这都大中午了，您若是再不醒，奴婢只能去叫王上了。”那丫鬟一边说着，一边服侍我穿衣。

经过两个记忆的交织，我的大脑还有些混乱。我摇摇头，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身上的疼痛使我清醒过来，我回想起昨晚清溯对我施加的暴行，还有他冷酷又无情的嘴脸。

我的心不禁一颤，恐惧感没来由的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是长宁下山的记忆，那暴虐的场面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让我觉得毛骨悚然。还有那个穿着盔甲的男子，我努力回忆着他的脸，却丝毫想不起他是谁。他成了我心中的一个结，解不开又剪不断，就那么硌在我的心里，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