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跪了多久,只知道从晌午太阳正盛,跪到了夕阳初升。殿内还是时不时传出笑声,王太后不知被谁逗得哈哈大笑。殿外的丫鬟和太监们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偶尔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我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早晨只吃了一两个桃花饼,便一直撑到了黄昏,期间滴水未沾,粒米未进。来礼拜的妃嫔们早已在静心殿内用过午膳,闻着那些饭菜的香味,我是心生嫉妒,又无可奈何。
直到夕阳将影子拉长,殿内的人儿才纷纷嬉笑着缓步走出来。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笑声突然消失,停了一两秒钟,然后才又响起来。
妃子们络绎不绝的从殿内出来,风白站起身,将我慢慢扶起来。跪了几个小时,我的腿早已麻木,未等完全站直,我就又重重跌倒在地上。手掌磨破了皮,渗出了鲜血。刚走到殿前的妃子显然被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后,拍拍胸口,从我身边绕了过去。
我坐在地上揉着膝盖,风白眼中含着泪,轻轻按在我的腿上。过了许久,我示意风白将我扶起来。我一瘸一拐的走着,缓缓挪动出殿外。
有一两个妃子见我出来才走上轿子,故意捏着嗓子跟同伴说:“唉,你说这身为妃子,还是不要太出风头的好。万一惹怒了王上和王太后,别的不说,这宫里的路啊,怕是越来越难走了。”
“是啊,还是安稳一点的好。把这王太后哄高兴了,这宫里的生活怕是也不难过。”另一个人附和着。
“呀,这不是宁秀人吗。唉,宁秀人真是可怜,连个轿子都没有。”那妃子又捏着嗓子说道。
我知道她俩意有所指,却没想到她俩会如此光明正大的挑衅我。捏着嗓子说话的人我记得,正是在我身边晕倒的秀女,另一个三角眼倒翘眉,看起来颇有心计。我暗自记下她们的样貌,然后扭头继续走着。她俩瞥了我一眼,轻哼一声,催着轿夫赶路。
远处有个小太监往我这边跑着,距离拉近后,我才看出来人是谁。小初子又一次蹲在我面前喘着粗气,脸因为剧烈运动涨得通红。
“奴才又来晚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他一边说着,一边扇自己耳光。
我听着清脆的响声,甚是心疼。我抓住他又想扇自己的手,开口问他:“怎得这样慌张?”
“今日早晨是新妃拜见王太后的日子,奴才本应早早带你来静心殿,只是那总府不知又搞什么名堂,五更就传唤我去总府领罪。总府总管说我昨日怠慢了小主,罚了奴才一百大板,又让奴才抄了一百页心经,这才被放出来。”小初子哭腔愈来愈重,抽泣着说:“奴才出来时已日近黄昏,也不知主子您今日是如何应对礼拜的,奴才真是有愧于心。”
小初子说着便要给我跪下,我忙屈膝扶他。不成想膝盖处又一阵剧痛,我跌坐在地上,捂着膝盖抽冷气。
风白见我无法站起,直接蹲下来,示意我趴到他背上。我推了他一把,责备他不分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