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他张开胳膊。
我叹了口气，抱住了他，拍着他的背，“超乐，你很棒！”
“谢谢……”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光辰他们的事我也没怎么去问过了，我知道人长大了不可能会像小时候一样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找你们的，你们也不要把我忘了。”
“嗯，我知道。”
“还有，程霖很好，真的很好，这么好的人别让他跑了。”
我翻了个白眼，“我知道。”
“我真的……不敢想，我一想到……她……我真的很喜欢她……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努力……抓住过……一样东西……还是……注定会……溜走的……东西……”
“我知道……”在他的抽泣声中，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我抚着他的背，“出去玩的时候，多拍些照片发给我……”
“嗯！”他低头在我肩膀上蹭了蹭。
“唉，你不会把鼻涕也蹭我衣服上了吧！”我无语。
“回去让程霖给你洗。”他笑着松开了我，擦了擦我的眼泪，“浅浅说她舍不得你……”
他这一句话让我彻底泪崩，两人整理了心情，用完了一包餐巾纸，才慢吞吞走了回去。
我不太敢看浅浅，怕控制不住，幸好时间也差不多了，东拉西扯了几句，超乐便拉着浅浅去检票了，我如释重负拉着程霖离开了机场。
“你俩是躲到角落抱头痛哭了？”程霖转头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从兜里掏出小镜子看了看，通红的眼睛跟超乐一样，忽然想笑。
“傻瓜。”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鉴于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些话我晚点再告诉你吧。”
“什么话？”
“冯浅浅的话。”
“她说什么了？”
“我说了你可别哭。”
“那算了。”我吸了吸已经泛酸的鼻子，“以后再说。”
大二的寒假估计是我过的最纠结的一个寒假，因为突然冒出的一个念头，希望过年桌上多一个人。
外公外婆对我谈恋爱的事始终抱着“你慎重，你一定要慎重啊”的心态，好几次我都想告诉他们，我和程霖现在的状况，但又怕他们多心，就忍着没说。
就再忍一年吧，大三过年就可以把程霖带回家了，现在说，为时尚早，外公外婆可能还会觉得我们在过家家。
“言言……”外婆夹了个鸡翅到我碗里，“那个……我跟你外公想看看那小伙子长什么样？”
我一惊，傻了，这唱的哪出？外婆难不成看出了我头顶的炫夫光环。
“哪个……小伙子？”我咬着筷子问。
“欸。”外婆轻轻拍了下我的手，“别老咬筷子。当然是上次来的那个小伙子，听小严说，长得一表人才啊……”
“啊？……”
“唉，说了别咬了！”
“你们不会是分了吧？”外公突然冒出一句，惊得我筷子差点掉地上。
这么久的事了，他们不知道是一直憋在心里终于憋不住想问了，还是突然想起来了，觉得可以讨论讨论了，那天他们的反应都很尴尬且古怪，让我从来没敢在他们面前提程霖或者是男朋友相关的字眼，现在这情况，让我很是费解。
“我就说嘛！年轻人，一点没个谱。”外公看着外婆说。
“没有，我们好好的。”我咬着碗里的鸡翅，“你们不是不喜欢他吗？”
“啊？我说过吗？”外婆尴尬得笑笑，“你不是小吗？我和你外公是怕你被骗啊？”
“现在怎么又想知道了？”
“小严当时说那小伙子……”
“他叫程霖。”
“哦，程霖……他姓程啊？”
“嗯。”
“哪个程啊？”
“禾字旁的。”
“哦，”外婆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外公，外公没说话，不过表情变得很奇怪，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严婶说，那小伙……哦，程霖开了辆车过来，还是辆很贵的车，我当时就觉得可能他是个很花心，玩弄感情的人。”
“你们是对有钱人是有什么看法吗？”我失笑，“外婆，我家也很有钱的。”
“我当然知道你家有钱，”外婆叹了口气，许是那个我口中的“家”让她想起了某些令人害怕的东西吧，“我不是对有钱人有看法，我就觉得吧，听上去，他有点轻浮。”
“他不轻浮。”我立刻回道，“既然你问了，我就照实说了，那晚他过来是怕我一个人在家害怕，你们以为他的有钱也不过是他小姨夫家的钱，他无父无母，从小在小姨家长大，他很刻苦，学习成绩很好，我之所以要去c大都是因为他。”
外婆瞪大眼睛看着我，半天也没一句话，外公也是，我这暴脾气嘿……
我继续啃鸡翅，既然他们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还是不提了，“小峰过年又不回来了吗？”
“啊？”外婆回过神，“应该不回了吧，说起来真是很久了……”
“言言啊……你是说你们现在还在一起是吧？他对你好吗？”
“很好。”
“那就好，外婆想看看……程霖长什么样子……”我抬起头看着外婆，居然看见她是弯着嘴角的，或许在程霖这件事上他们是矛盾的，有些口是心非的。
“我跟你外公想了很久，觉得大学也不算小了，恋爱就恋爱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之前……你妈的事情让我们到现在都很自责后悔，就怕你……”
“我妈？”我挑了挑眉，想起那条诡异的短信，顿时没了啃鸡翅的心情，不过更让人没心情感到一阵恐慌的是外婆的那句“自责后悔”，他们为什么要对一个“咎由自取”的人抱有愧疚？
“我妈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们自责什么？自责她间接害死了我爸吗？”我呆呆得看着桌子上满满的菜，筷子不知道往哪伸。
“说那么多干嘛？”外公瞪了外婆一眼，这一眼内容很丰富，我皱了皱眉，心里陡然一紧。
“不说了不说了，好好吃饭……”外婆又夹了个鸡翅到我碗里，笑着说，“你手机里应该有他照片吧？给外婆看看……”
外婆的笑容和她的那句话让我暂时忘记了去追问，提到程霖，想到手机里跟他的合照，心情顿时就轻快了起来，我笑着跑到房间拿起了手机，在一堆大部分都是我偷拍的程霖的照片里找到了一张高清完美角度的，将手机递到了外婆面前。
这张照片是在图书馆拍的，我难得跟他去一次图书馆，想留个纪念，趁他的时候喊了他一声，他偏过头看我的时候的抓拍，好奇中透着点疑问，估计还在思考书中的内容，眼底还有从没消失过的笑意，他说一般这是看到纪忘言才会有的，微张的嘴巴刚要说写什么，简直完美。
外婆盯着照片看了许久，居然都不夸一句吗？
“外婆？”我拿过手机，“怎么了？”
“是好看……”外婆点点头，看着外婆指了指我的手机。
“不是好看，是帅。”我得意道，不可以形容我男朋友好看，那是形容小姑娘的词。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儿……面熟啊……”外婆满眼都是疑惑。
外公朝我伸出手，“我看看。”
我将手机递给外公，看着外婆，质疑道，“是吗？……”
程霖长得还是挺有特色的，不过撞脸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长得帅的人五官还是相通的，轮廓精致，鼻梁直挺，眼神清澈，等等等等……
“啊……”外公看着照片，皱了皱眉，“是啊……”
“是吧？我就说嘛！”
什么鬼？难不成程霖暗地里已经拜访过家长了。
“不会吧？……”
“啊，我想起来了，你刚上高中的时候……”外婆似乎在确定自己的记忆，“就你开学那天，他在你宿舍楼旁边站着，还帮我提过东西。”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
“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小伙子挺好……”外公点点头，扒拉了几口饭，含糊不清得又来了句，“不过老婆子……”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外婆冲他眨了眨眼，“别老自己吓自己，不可能的……”
“你俩当我透明的呢？”我被他们今晚各种奇怪的表情跟对话整懵了，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了，我静静得翻着手机里程霖的照片，也没再多问。
我打开微信，给程霖发了条消息。
——我外公外婆说见过你，我等你解释，小伙子。
我很后悔，非常后悔那晚只顾欣赏程霖的美照，忽略了外公外婆话里的各种猫腻，忘了追问。
不懂，就得多问，一定要问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