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等一个晴天，也许到了那一天，真的出现那么一个人跟我讲一个关于爱情的古老传说，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很久很久……可是那个从前从前的人，从前从前的故事，到最后是说了一声再见的。
“你知道克莱因吗？”景菱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似乎跟所有事情都无关系，算是一个不太尴尬的开场。
“数学课本上的那个？”我坐在她对面，第一次没有竖起浑身的刺来针对她。
“还好，高中的知识没全忘。”从我进来到现在，她的视线从来没离开过我，只是不同于以往的傲慢，这次她的眼神异常平和，所以我也没觉得太过反感。
“我才刚上大学几个月而已，不至于。”我点了一杯焦糖拿铁，也是跟她一样心不在焉得搅动着手里的勺子，半天也没喝一口。
“你爱喝拿铁？”她继续没话找话。
“我不爱喝咖啡，随便点的。”我摇摇头。
“甜点呢？”
“不喜欢。”我再次摇头。
“那你喜欢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很认真得说出这句话，相比较不尴尬的套话，我宁愿选择开门见山的尴尬。
“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这句话让我有些莫名其妙，我瞪大眼睛看着她，不明所以。
“喜不喜欢冰淇淋，爱不爱聊八卦，一个人走夜路会不会害怕？”她撑着头看着我，继续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又像在自说自话，“我就特别怕黑……”
“……”
“你知道我们分手了？”
我搅了搅杯子，“知道，但不确定。”
“开心吗？”
我一口灌下半杯没加糖的咖啡，苦不堪言。
“我说我不开心，你信吗？”
“信啊，被我这么一搅和，即使他跟我分了手，你的感觉应该也好不到哪去，这么一想，我就没那么难过了。”
我无话可说，只能看着她。
“所有人都会觉得程霖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你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你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得行吗？”我起了鸡皮疙瘩。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口气跟你说话，我今天是来做好事的，可我一看见你的脸就一百个不甘心。”
“那你继续。”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是在我心上千刀万剐，所以你听仔细了，我只说一遍。”
“难为你了，我会听仔细的。”
她用一幅极端厌恶的表情看着我，我估摸我的样子只会比她更难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不说，我走了。”两个人干瞪眼互相暗杀了许久，她也没说半句话，看来真的是千刀万剐的伤害。
“你走了就别后悔！”
我刚要起身，想了想，还是耐心等待。
“好吧，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我替你说吧……程霖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我，是你使用了某种手段成功让他选择了你，可是最后你发现，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你和他分手了，然后你过来做好事，告诉我一切前因后果，希望我不再计较，虽然你很不爽我，可你在乎程霖，你为了他可以做到这些。”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招呼来服务员，“再来一杯摩卡……”
“对我的鄙视感是不是更上一层楼了？景菱，我看不惯你的虚伪跟不择手段，你不耻我的目中无人和自大，这很正常。我一直以为是我做的不够，我和他的缘分不够，所以他选择你，我无话可说，可自从我生日那晚，哦不对，是我们的生日那晚之后，我渐渐明白了一些东西，我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程霖。他说他会回来接我，他说让我跟他走，我很开心，可我从心底里一直没有把这些话当真过，所以当我看见你们在一起时，我不是意外，不是气愤，而是失望，是对我曾经抱过的幻想和期待的失望，我把这一切当做自己对未知情感打下的赌，却没想到程霖给的其实是一个承诺。”
不知不觉第二杯摩卡被我消灭，我怎么没喝出两种咖啡口味的区别，除了苦，什么味也没有，
我继续招呼服务员，“再来一杯美式冰咖啡。”
服务员看了看我面前的杯子，犹豫着点了点头。
“在你打电话给我之前，我还不是很确定这些想法。赵宁说我对程霖的感觉不是喜欢，是迷恋，我觉得后者更可怕，它总让我有种抓不住他，就会孤独终老的感觉。我承认，跟你比起来，我对他的喜欢可能微不足道，那是因为我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不想靠太近，一旦迷恋的纱网真的被撕破，我可以比你更不顾一切得去喜欢，甚至是……爱……”
“如果我不打电话给你呢？”
“……”
“漂亮话说的我都感动了，如果程霖现在站在你面前，你会做什么？”
“……”
“虽然过程跟你自大的想法差不多，但先觉悟的人并不是我，是程霖先提的分手，我知道无论我再怎么做，都没有机会了，哪怕是……寻死。”
“你比我想象得更卑鄙。”
“你该感谢我。”她望向窗外，眉头紧皱，“有件事情，我也一直不太明白，程霖一向不吃我这套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怕你真的去死？”
“你别一幅不可能的样子，万一我脑袋里一根筋没转过来，我可能还是会去寻死。你根本不知道程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怎么就愿意跟我说这些了？”
她瞪着我，一幅恨不得用刀剐了我的模样，“我想放自己一条生路，因为程霖已经不可能是我的了。”
“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一点也不开心。”
“该来的总会来，他迟早会想通，生命这么沉重，他只想负担一个人，这个人不见得有多特别，但他见不得她半滴眼泪。”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多希望那个人是我。你对他多多少少应该有点了解，他看起来阳光耀眼，其实满心的沉重，这个年纪，这样的心境，不好理解。”
“谁都不好理解……”
“至少我努力得去理解了，不像你。”她话峰一转，“搞不懂，你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执迷不悟……”
“他真的那么喜欢我？……”
“呸！”
“你和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
“反正比你早。”
“青梅竹马吗？”
“差不多……”
“程霖说过……他喜欢的是他的青梅竹马？”
“什么时候？！”她狐疑得看着我。
“高中的时候，在一个面馆里。”
“他跟你说的？”
“当时的情况不好描述，但他的确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会以为他心里一直有你，对我只是……”
“程霖如果是这种人，我根本不愿意多看他。他肯定是开玩笑的，要么就是故意气你。”
“气我？”他压根就没看见我好吗……
“让我想想……该解释的应该都解释完了……哦，对了，那个小平头来找过我，他劝我放弃程霖。”
“白超乐？”
“我哪知道他叫什么……”她放下手中的搅拌勺，掏出手机，“既然适当成全了你，也应该适当的刺激一下你，我才能好过一点……”
她点了几下屏幕，将手机递给了我，“纪忘言，卑鄙的人可不只我，你也该好好和他谈谈了……”
我困惑得接过手机，屏幕显示的名字把我困惑得拉得老长。
“喂，”我努力调整好呼吸。
“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我是纪忘言。”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你……怎么会……？”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说……”
电话那头是一阵似乎没有边际的沉默。
“我……”
“我等着你说……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微微叹息，“言言，我不甘心你知道吗？”
“我不想告诉你关于程霖的一切，因为我喜欢你，不比他少，也不比他晚，我想把你从他身边隔离开，你能理解吗？”
“我不理解。你到底做了什么？”
伴随着叹息，他的声音疲惫无力，“高考结束那天，我知道他回来找你，所以打电话让他去泳池，当着他的面，跟你告白了，我告诉他你答应了做我女朋友，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可我没想到，他会当真……”
“你们为什么会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