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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猜相遇 不猜结局

怎样反驳恼人的“你猜”?具体言论如下。

“你猜?”

“猜好了。”

“是什么?”

“你猜?”

你猜我们为什么会相遇,你猜我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我猜你会说这是命中注定,我猜你会说你从不在乎结局。我猜对了吗?

学校里的生活,果然应验了一句俗语,光阴似火箭。每天的三点一线,宿舍、食堂、教室,我们像是沿着圈圈,永远爬不到终点的毛毛虫。最痛苦的莫过于听天书一般的物理数学,还有重复计算那些面熟却又永远解不出的变态题。当然,还有最开心的,就是与来自南北西东的室友聊些千年不变的女生话题,或者,听她们聊,依旧有着多层次新鲜感。

“言言,你洗好了吗?帮我拿一下我的杯子。”来自上铺惜雨的呼唤。

“哦。”我立刻在原有的快速度上又做了一次加速度,洗衣盆水溅三尺,带着顽固的泡沫横飞到了我身上,我也无暇顾及,再过不过一首歌的时间,整栋大楼就要陷入黑暗了,因为环保节俭的熄灯制度。

“言言,给球千韧浇点水,它渴了好多天了。”来自舍长晓舞的吩咐。我发誓,以后我绝对不要最后一个上床。

“它是仙人球哎!抗旱的好不好,你老是要给它浇水,到时候烂了你给它陪葬。”莫布今天买了最新一期搞笑漫画,打开柜子,准备配上红苹果好好享用的时候,发现苹果断货了,心情欠佳。躺在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不时和晓舞在言语上摩擦几句。

“它现在是我们宿舍的精神之花,必须要保持最美的姿态。”晓舞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宿舍便陷入了黑暗。她开启小台灯,不知道在处理着什么重要的数据,往常这个时间点,她早和周公去她梦寐已久的威尼斯畅游了。“喂,你说我让球千韧在揭牌仪式上露露面怎么样?”她趴在床杆上问下铺的莫布。

“哎,人吓人,吓死人哎!”莫布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得说,“虽然我不是人,我是女神。”

“我没义务呵护你那颗脆弱的琉璃心。”晓舞继续整理资料,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我趁此空隙,偷溜上床。

“言言,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我闭上眼睛,没来由得闷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啊?”晓舞不解得问。

“中邪了。”莫布没好气得说。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揭牌仪式当天那么多人,不方便……”惜雨发话了。

“哪里不方便?”

“她的意思是,最近踩踏事件那么多,万一人挤人,挤到了球千韧那就可怕了……”莫布补充。

“什么跟什么啊!懒得跟你们说!”。

“惜雨,指甲钳。”一星期管惜雨借指甲钳不下三次的妹子就是微胖的话痨型选手,陶钱。她的名字实在一般,就是爸妈姓氏的组合。但源于汉字博大精深的谐音文化,我和晓舞一众人等喜欢把她的名字和“掏钱”联系在一起,每次她叽叽喳喳话不停却没有重点的时候,我们就会围在她旁边,恐吓她,给她两个选择,要么掏钱,要么闭嘴。但比较有语文素养的惜雨则叫她小渊,因为陶潜,陶渊明。

“你妈炒菜是不是都不用盐?”陶钱下床从惜雨那拿指甲钳的时候路过莫布的床边,莫布问道。

“怎么说?”陶钱不解。

“用蛋白质粉。”莫布的语气里挖苦中不失嫌弃,这是她们的相处之道,她们晚上睡觉的方向头对头,一个抱怨对方晚上睡觉打鼾,一个又抱怨她总说些吓人的梦话,但谁也不愿意调换方向。

陶钱领略到了莫布话中含义,开起小灯,认真修剪起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再修剪的指甲。慢悠悠得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语带深意的说道,“明明,你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是更像红富士还是黄元帅?”

许明明,就是毫无意外成为我们班班花的美女子,开学几天,高一五班有个小关之琳的消息便在学校流传开来,引来各路男生围观,照莫布形容的景象就是哈喇子流成了九寨沟。她也因此,自然而然成了501宿舍的代言人,更是501宿舍成员在男生面前作威作福的尚方宝剑,通常情况下,我们只需几句话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控制一些人,比如说我坐在我前面的杨剑。晓舞只消两句话就可以让他立马臣服,拜倒在她的运动裤下,第一句威逼,“你敢!信不信我叫许明明以后都不理你!”第二句利诱,“我可以帮你在许明明面前多说些好话哦!你答不答应?”

而她在陶钱和莫布的关系中起到了一个很微妙的作用,通常她是最不爱掺合她们纷争的那个人,却也因此成了她们都最想拉拢站到自己队伍的人,这样才显得出实力。

“陶钱,你少说两句。”许明明和我是头对头睡的,她无奈得背过了身,面对着墙壁。

“她停得下来吗?!”莫布愤愤道。莫布没了苹果,等之于孙悟空拿到了假的芭蕉扇,扇的越猛,火力越大,陶钱就爱拿苹果开玩笑,净往她痛处戳。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我来宣布一下这次报名fiower girl 的女生。”晓舞举着一张纸,一只手作出了肃静的手势。我终于知道了她忙话到现在的重要数据是什么了。fiower girl就是这次揭牌仪式上要举着鲜花迎接领导到来的女生队伍。虽然晓舞的外貌不太文艺,举止不太文艺,各方面都不文艺,偏偏大家对她担任文艺委员这一职位心悦诚服。后来我才知道她的隐藏技能。

晓舞叽里呱啦念了一串不我认识的人名,让我想起了相声里的报菜名。

“许明明,你怎么不在里面?!”她诧异得拍了下桌子。

“我不想去。”明明的声音有些朦胧,看来快睡着了。

“那怎么行!你可是代表了整个501,再考虑考虑呗!”晓舞有些激动,她可能不懂明明想要低调的心情。因为在她看来一个人天生的优点就不应该隐藏,要发挥到极致。

“501的不要讲话了!赶紧睡觉!”管理员阿姨操着一口纯正的方言准时在门外喊起,晓舞一个没提防,吓得打了个激灵。

“周女侠,你放过我可好?”明明无奈的语气让我忍不住想笑,但又很同情她,因为好脾气和随性,让她大多时候都处于被动的局面。

“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们这些颜控的心情呢?你知道宁可错杀凤姐一千,不可错过祖贤一个的心情吗?就当是给我个面子,明天中午,c楼4层东3,要么,你自己过来报名,要么,我帮你报名,揭牌仪式当天我再把你抱到现场!”晓舞起先的商量语气逐渐气势汹汹起来。

“明明,你就去吧,当是军训站军姿就好。”我也加入到晓舞的队伍中,尽管同情明明,可我还是要力挺晓舞。

“虽然这位同学的说辞没什么说服力,但还是要谢谢亲的支持。”晓舞半弯腰朝我鞠了个躬,我伸出手做了个平身的手势。

“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啊……”明明将头埋进辈子里说。

“没办法,谁让你是小仙女,从不同流合污呢……”莫布说道,“你形单影只的,别跟这俩尖嘴的斗,趁早投降……”

“苍天!”

“怎么样?苍天跟你说报名时要准备些什么了吗?”晓舞上杆子上线道。

“这样吧,明天你派个人陪我一起去,我就答应。”

“是单纯得陪你去,还是陪你一起报名?”晓舞问。

“陪我去报名就行。”

“好啊!那有什么问题!”晓舞开心得对本宿舍的人进行了逐一筛选,“我来想想啊,明天中午何茵要读书,蕴雯要睡觉,惜雨要出去买东西,陶钱不靠谱,抹布又不和比她长得漂亮的人走一起,所以嘞······”

我闭着眼睛都感受到了晓舞从高处投向我的神圣目光,于是默默得转了个身,面对墙壁。

“言言,护花大使的职责就交给你了!”

“哦。”我对着墙壁翻了个白眼,后悔起了和她狼狈为奸的开始。

“我的校服真的小了,不信你看!”前面的杨剑一个上午死不休得在我和晓舞旁边重复着这一句话,硬是要用他“120小码”的校服换我们“1大码”的校服,同桌也甚是配合得将他套在身上的校服拼命往后拽,硬是将运动款式的校服挤成了紧身衣,一身的骚气熏天。

一整个上午大家都在围绕秋季校服的样式吵个不停。

“诶···我知道,武大郎卖烧饼的时候穿得就是这件衣服。”

“一曲天仙配,献给105的各位同学们,亲,记得点赞哦!”

“也还好啦!质感不错,穿着还挺舒服的。”

“是的是的,穿上它想怎么动就怎么动,不走光也不崩线,自由点,自由你就穿久一点。”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去看看上一届的,那雷得人外焦里嫩,酥脆酥脆的。”

中国大陆的校服,永远是一个闪光的话题。

中午一放学,我们就回到了宿舍,我围在明明旁边帮她打理好了各种琐碎的事,不耐烦得拉着她奔向了c楼。许明明各方面都不赖,就是做事拖沓、磨叽。

“言言,我老觉得我还有什么事……”明明走得有些犹疑。

“宿舍里没煤气,放心吧。”我摇了摇头,其实她所谓的事情根本都不需要做,“我们要速战速决,然后去吃饭。”

我不明白晓舞同志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帮明明报个名,非要这么大费周章。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晓舞得到班主任的特批去c楼忙活揭牌仪式的事情了,临走之前,还不忘朝我展示她的空心拳,威胁我要是我没顺利把明明带过去,回头就用这个招呼我。

校园里别的不多,台阶足够走到饱。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们已经没剩几口气了,看到满屋子忙活的同学时,尤其傻眼,这与预想中的差太多,我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吃午饭就跑来凑热闹。

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正在认真工作的晓舞,此时的晓舞,比平常看起来要迷人。

“人我带来了,随你处置!”我抓起晓舞面前的一杯水,喝了个见底。

“不错,回去有赏。”晓舞听到我的声音,立刻抬起了头,放下了手中的资料,站了起来,看着明明满意的点头,“姑娘,今天就跟着小爷我了,伺候好小爷我,重重有赏。”

周围几个女生被逗乐了,我气还没喘匀,又堵了一口。一个姑娘,一个大爷,那我是什么?脑海里顿时飘过那句“客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楼上请,小红啊,还不赶紧招呼!”

“你为什么不直接帮她报名?”我问晓舞。

“我也想啊!但是报完名还得进行普通话测试,不知道搞什么鬼!”晓舞的脸上也带着疑惑。

“你是工作人员,也不清楚啊?”明明同学充满了好奇,继续问道,“那怎么测?我的普通话好像不是很好。”明明的普通话的确有些怪异,我推测都是台湾偶像剧惹的祸。

“是广播站的站长来测。”晓舞走向了旁边的另一个桌子,坐了下来,“我到现在还没见过他,大家都忙得要死,就没见他来过,太不靠谱了!”

“那他今天过来吗?”明明坐在桌子上,晃着大长腿踢着桌子。

“当然要过来了,也不想想离揭牌仪式还剩几天,他还敢不来?!”晓舞看了一眼隔壁桌,有些生气的说。她平常最讨厌做事不认真的人,我们没少被她训。

我望着面前的空桌打起了呆,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可我明明什么事都没做。

“你还给我!”

“好你个地下党,我是不会还你的!”

我太过出神,没注意到旁边的打闹的人,被撞个正着,径直往面前的桌上撞去,条件反射得用手护住了肚子,手臂被桌子硌得生疼。

我趴在桌上皱眉龇牙,却被一只手慢慢抚起,刚想转头说声没事,却发现晓舞和明明均坐在旁边的桌子旁,诧异得看着我。

我不明所以得转过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被吓得一怔。倒不是这个人有多可怕,而是他的出现总让人措手不及,游移在状况之外。

他没有对我不礼貌的注视表示反感,只是淡然得松开了手,绕过我面前的桌子,坐了下来。

其实,自从那天从晓舞那里知道了他的班级姓名之后,我尝试着利用大课间的时间去找过他几次,但每每绕过高二教学楼前的那坛翠竹时,我就又折了回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鬼,明明最讨厌欠别人东西的感觉。

晓舞直勾勾看着他,我则在想怎样开口关于还他医药费这件事,而许明明则是一脸的茫然。

他环视了我们一圈,视线最终定格在桌上那个空了的杯子上。我总算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你是广播站的站长?”晓舞瞬间恢复了热情,满脸微笑得看着他问,他点了点头。

“我叫周晓舞,是负责flower girl 报名的,这里是名单,你看一下吧!”晓舞迅速从桌上的一堆纸里抽出来最重要的一张,递给了男生,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看来她得了选择性失忆。

“成林。”男生接过晓舞手上的纸,微笑道。我微不可察得白了一眼晓舞。下意识得挪着脚步,飘到了晓舞和明明的桌前。

“同学,你是负责什么的?”成林看了一眼资料,放在了桌子上,抬起头看着我,又扫了一眼我刚刚撞到桌子的手,一本正经的问。

“我?……”我指了指自己。

“嗯。”

“我没负责什么。”

“哦。”他点了点头。

“她不参加的,她过来打点酱油回去拌午饭。”晓舞立刻补充道。

“你没有意愿报名?”

“报名?”我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floer girl 。”

我陡然睁大了眼睛,只觉莫名其妙,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不报名floer girl 有点不在情理之中吗?我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小伙伴求证,她们脸上写着的不解透出的小惊讶让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知道这问题究竟源于何处,自然不知该怎么对答,空气瞬间冷凝了一般,晓舞笑着打哈哈,“她最懒了,让她参加这种活动是不可能的事。”

我虽然不否认晓舞所说,但总觉得负面信息略多。

他似乎是经过了思考般,点了点头,接受了晓舞的说法。

“可以测试了吗?”明明拽了拽晓舞,晓舞哦了一声,转而请示成林。

“嗯,开始吧……”他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名单粗粗看了一遍,抬头看向我,仿佛又想说什么,我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想必他是要提及医药费的事了,这样,我就可以免去主动提及而很自然得将钱归还给他。

“你能帮我个忙吗?”

这和想象差距太大,我愣了一愣,他补充道,“校方说欢迎队伍是斜向的,之前只想着讲求对称,考虑不周,现在要将双数增加到单数,下午就得将名单上报,我们可能也来不及去另找。”

他解释完,又眼巴巴得看着我,等我的答案,我皱着眉,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不敢拂他的面,又不想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去参加一个我十分不待见的活动,还是晓舞了解我,我最懒了。

“你就答应了吧,就当站军姿喽!”明明朝我邪魅一笑,夫子曰的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笨蛋,你还在想什么呢!”晓舞在我旁边推了我一把,小声说道,“帅哥有求,不答应天理难容!……”

我很自然得给了她一记白眼,含糊道,“那你帮我加个名字吧……”

“ok,”晓舞笑着走到桌前拿起笔,才反应过来自己已将名单交给了成林。

她转而看向成林,笑着说,“你帮他写吧。”

成林提笔照做,我有瞬间的错愕,直到他提起已经触到纸张的笔抬头看向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时。

“纪忘言。”

“怎么写?”

“纪晓岚的纪,忘记的忘,言语的言。”

“几班?”

“高一五班。”

我是最后一个报名的,也就顺理成章成了最后一个接受测试的,等就是我现在唯一要做的,趁着肚子还不算太饿,体力也还尚可,便百无聊赖得参观起了这空旷的活动室,很快,便索然无味,找了个座位坐下,发起了呆,却不想,一眼万年……

“唉……人肉座椅就是舒服啊!”晓舞不知什么出现的,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腿上。

“起开……”我无奈得拨开她,拒绝同陶钱相似的命运。

她忽然站起来挡在我面前,看着我笑得阴风阵阵。

“你的工作结束了?”我白了她一眼。

“基本上没我什么事了,我是来告辞的,本殿下要去用膳了。”她卷起手上的纸敲了敲我的头,坐在了我的旁边,将脸凑近我,视线跟随我看向了正前方,“俊男靓女,甚是养眼……”

我看着前方几米远面对面而坐的成林和许明明,心里的想法同晓舞大致相同,只是,养眼的同时好像又有那么点刺眼的感觉,我眨了眨眼,低下头。

“嗯~~不错不错,你说如果我适当展示展示这成人之美的精神,顺水推个舟,他俩是不是就这么水到渠成了?”晓舞继续在我旁边阴阳怪气得说。

我忽略掉心里忽然激起的一阵轰隆轰隆怪响声,转头看向她,“好事。”

“哦~~”她缓慢而又了然得点了点头,笑着说,“那我吃饱肚子,好好筹划筹划才行。”

她说完便想起身,我一把拽回,“我呢?”

“你?”她看了看活动室里剩下的人,“名单上明明的名字是我提前帮她安排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第八个,成林的效率也算可以了,你就再等会儿吧……别着急,慢慢等……the last one……”她眉飞色舞得说道,还特意着重强调了某些字眼,我从她的眼神里似乎看出了深深的城府,虽然她嘴上什么都不说,但我的直觉在告诉我,我已经被她**裸得嘲笑了,但论比耐力,她绝对赢不过我。

“那你记得别吃太多,免得脑供血不足,想不出好的计划。”我朝她吐了吐舌,见她一幅吃了苍蝇的表情,我也就安心了,看来,今晚午夜之前,一场“促膝长谈”是免不了了。

晓舞走后不过几分钟,明明便同我打完招呼,也追随着午饭的脚步离开了,临走之前不忘宽慰我的胃,说,“很快的,学长人很好,加油!”

我重新坐回椅子,想着之前晓舞的嘲笑,便将视线从正前方挪至别处,渐渐得,有了几丝倦意,什么时候合上了眼,也是恍恍惚惚。

闭上的世界显然嘈杂了许多,为了逃离这混沌与错乱,我穿破了那层梦的薄膜,荡进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那里,只有一种声音。

“爸爸,我同学都把我的姓念成了第四声。”

“是吗?那你纠正他们了吗?”

“没有,是语文老师在课堂上纠正的。”

“你没有做自我介绍吗?”

“我说了,我说我叫纪忘言,纪晓岚的纪,忘记的忘,言语的言……”

“爸爸,语文老师说她喜欢我的名字,还说我的名字在一首词里面。”

梦醒了,里面的人也不在了。

我感觉到眼角有种异样的冰凉,朦朦胧胧睁开眼,却见成林的脸近在咫尺,他弯着腰,俯身看着我,手指还停留在我的眼角,我满是疑惑,怔怔得看着他。

他有些局促,但收回手直起身的动作很缓慢,悠悠说道,“我第一次看见有人睡觉,口水流到眼睛上的。”

我摸了摸眼睛,确实是湿的,想来是那个梦醺的,这番情景,实在尴尬。我低下头,还是学着他的语气,“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世上真的有人是冷血动物。”

“什么?”

我抬起头,指了指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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