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是多说了几句话。

当着许多女眷的面，跟人家说斋菜难吃，拿了那么多供奉，不放肉为什么也不多放点油，气得小沙弥嘴都哆嗦了。

心里却升起一丝羡慕。

这便是有母亲的好。好事坏事，什么事都有母亲看着。

玲珑便抱怨，也带着被纵着的娇缜。

玲珑压低了声音吐露道：

“我不过是。。。当着我季家大姨母和我娘的面，说了她家的大表哥。你不知道，他长了对鼓眼睛。我就说了他生的像我家荷花池子里的那条老金鱼。”

羊献容禁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她呛咳着拿了帕子掸着衣服上的水。

“你大姨母是来相看你的吧？你这样说你那大表哥，她没有气昏过去吗？”

刘玲珑听了，禁不住气愤地“切”的一声。“谁要她相看了？！我难道是嫁不出去，要嫁给个老金鱼？我就想搅局的，就是要让这件事泡汤。”她又鼓起劲头来，兴奋地道：“我娘一直给她道歉，可还是把她气的第二天就带着大表哥回去了，说是再不来了。。。我娘禁我的足，我也情愿了。”她带着点得意说道。

“得得，你厉害。”献容笑着摇头。

“你二哥今天在家吗？”不一会刘玲珑又忽闪着大眼睛凑过来问。

献容瞥了她一眼。

后者殷切地等待着。

“午后会回家呢。太学里不是下午放假吗？”献容回答。

太学正月底就开了课了。

“哦。”玲珑转了转眼睛。

“献容，你去和我娘说，解了我的足，让我出去吧？我哪里也不去，只去你家坐坐便回来。你去说，我娘肯定能答应！我请你吃点心！”她央求道。

还没等献容回答，只听见屋外面高妈妈提着声音道：“献容小姐。。。您可别听她的！夫人已经吩咐了，要留您就在府上午饭，府上刚进了个厨子，做的好一手菜的。”

这老家伙果然一直在偷听！

玲珑勃然大怒。跳起来就要冲出去。

献容赶紧拦住她。

玲珑虽然大她一岁，可一直被娇宠着，实在脾气大得很。

“且等等吧？你娘总不会一直让你不出去吧？等到了端午，让我二哥带咱们去看赛龙舟吧！”献容努力劝说到。

“那岂不是还要好几个月！”玲珑沮丧到。

献容安慰着她：“也不过就两三个月了！你若今天出去了，端午刘伯母还会让你出去吗？你便等等。待到端午，我去和你娘说。去看完龙舟，晚上就在我家住。我让我二哥去弄些竹叶青酒来！我们就在后园亭子里烤肉喝酒！怎样？”

玲珑动了心，瞪着大眼睛，有点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要答应我，时不时要来看我！”

“好。”献容点头应承。

“你二哥肯听你的话。又疼你，真羡慕你！”玲珑幽幽道。

“你自己也有三个哥哥好吧！”献容吐了吐舌头。

两个人笑闹起来。

待陪着刘母吃过了饭和撑腰糕，羊献容就告了辞。

刘玲珑不肯放她走。

“今儿过节，还要到外祖母家去看看的。”上次在刘家住宿，还是小时候的事情。羊献容如今长大，是不肯在刘家住的了。

刘母倒是没强留她。

比及献容到了刘府的东门口，才发现刘章秀候在车边上。

刘章秀比刘玲珑只大了一岁，今年十六了。

他很壮实，长着和玲珑一样的圆脸和圆眼睛，嘴巴边已经开始显出了一圈青色的茸毛，显得了男子汉的轮廓，站在大青马旁边，很搭配。

小时候他们常在一起玩。她也跟着玲珑叫三哥。

“献容妹妹。”刘章秀应该是早上去了太学，还穿着一身太学的袍服，披着皮氅。

想起刘玲珑说的，刘章秀回家不换衣裳就要吃饭的话，羊献容不禁勾起嘴角笑了笑。

刘章秀也咧了咧嘴。

“我送你回去”。刘章秀上了大青马。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羊献容还以为是刘母安排的。

刘章秀没下来，骑在马上道：

“我去给羊叔父祝贺。你还不知道吧？今天上午，朝廷宣了旨，羊叔父官复二品。授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

羊献容愣住了。

她早上就出了门，还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