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秭归院,暮色渐浓,金婆婆站在檐下焦急地对外张望,金戈长这么大第一次独自离她出街,虽有小夏子陪着,但都是孩子,着实让她忧心,更何况金戈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看到金戈大包小包拎着回来的时候,她悬到嗓子眼儿的心落下了大半,忙跑过去接下金戈手里的东西,对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个遍,看完好无缺才把剩下那一半心全然安放下来。
心中的暖意顿然涌上心头,虽然没了外婆,但外婆对自己的爱在金婆婆身上分毫未减,甚至更为绵柔。
“终于回来了,担心死婆婆了。看你满头大汗,累坏了吧?身体有没有哪儿不适?伤疤疼不疼?肚子饿不饿?去街上有没有遇到坏人?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
“婆婆放心,一切都好。”
“婆婆,你这么多问题,让金戈先回答哪个?”
吉祥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依然苍白,气色却比上午好了许多,身量修长,虽还是孩童,却也有种风流倜傥之感。
“瞧我这德行,一着急就一股脑都倒出来了。先来吃饭,过了饭点,你的那份给你端了过来放在桌案上用热水隔篮温着呢,快去吃,不然吉祥换水手都该换酸了。”
“金戈的人气可真旺,一般来说除了有资历的老人或者病重的外,厨房里都不让带饭出来的,但说是带给金戈的,大家可都积极坏了,不仅让带,还给你盛了最精细的米饭,最瘦的肉,汤里也都带骨头,比万大厨的待遇还高,好些大叔大婶把自己碗里的好菜也挑出来放你碗里,要不是碗实在装不下,还真抵挡不了他们的热情。”
吉祥一脸的自豪,金戈与妹妹筱悠的年纪相仿,神情也有几分相似,筱悠葬身火候,他把金戈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如今金戈这么受欢迎和尊重,他打心底里高兴。
“可不是吗,以前我们去厨房吃饭的时候,因为是新人,加上受宁芝挑唆和压榨,所以吃的都是底脚料,饭糙得难以下咽,汤如寡水般淡,肉更是见不到,吃饭都得站着或蹲墙脚吃,今日一去,待遇却完全不同,不仅让我们上桌吃饭了,饭菜还都盛得碗满钵满,桌上个个都在称赞你的生炒糯米饭和水信玄糕,说得神乎其神的。”
吉婆婆拎着一个篮子也从外面进来了。
“奶奶,您回来了!”
看到进来的吉婆婆,吉祥忙跑过去取下吉婆婆手里的竹篮拿着。吉婆婆看着懂事的吉祥一脸欣慰。
“对呀,我还以为唤我什么事,原来是采买的花种来了,让我去拿一下。”
回到屋里,金戈把在街上采买的东西在案上一一打开。
“这是给婆婆和吉婆婆买的梳妆镜、木梳和银簪,以及舒筋活络的养生丸和做衣服、鞋子的布料;这是给吉祥买的笔墨纸砚和新出的几本书;还有给大家一起吃的姚记酥饼和陈氏卤肉、坚果、蜜饯,时间太赶,很多店铺都关门了,小夏子我们跑着才卖到这些,下次上街,再把缺的都给采买补上。”
众人看着眼前一一排开的东西都说不出话来,激动、感动和难以置信都混合在一起。
吉祥激动地拿着笔墨纸砚看了又看,又拿出新书翻翻,如获至宝。
虽然陋居院里也有些笔墨纸砚,但都已陈旧不堪,墨需要研磨很久才能下汁,而且色太淡,笔上的毛都快掉完了,写字着实费力,纸泛黄得如千年寻宝图一样,他自小养成每日练字的习惯,用着那些陈年古董,怎么都不顺心,但今非昔比,已不是吉府,糊口已很困难,实在不敢再奢求太多。
金戈买的这些笔墨纸砚虽算不上上品,但已是市面上最好的,因为上品都是特供。
这几本书都是名家大作或新起之秀的著作,有几本还未上市就有所耳闻,在吉府时就想着出来了买几本收藏,没想到书还没出来,自己家就先出事了,后来到了秭归院,更是不敢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