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般的一夜情又有点不同,陆羽笙和廖凯并没有在激情之后就火速抽身,彼此对对方的好奇尚未消失殆尽。
能在**上遇到一个身体如此契合的人需要运气,在短暂的温存中浅尝**的美好后,廖凯似乎成了那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人。
所以当他第二次发来邀约的时候,陆羽笙并没有拒绝。
日子不温不火,在这一年的尾声,他们心照不宣的维持着这段关系,当然,陆羽笙也再没见过那天早上的漂亮女人。
不谈论爱情,不窥视对方的生活,不索求额外的关心,他们之间有的只是静静享受这**的美酒和征服的快感。
然而**之所以让人欲罢不能,往往在于你准备好了要走肾,却意外地走了心。
春节假期前的一个星期陆羽笙忙的简直是脚不点地,各家供应商都来进行年终清账,毕竟到了年末公司都需要资金周转,大家相互理解,身在江湖谁也不容易。
于是做业务员的就要去协调设备部和使用部门赶紧清理到期未办理手续的设备,付款结算都需要凭据,有了凭据才能走付款流程,找人签了字还不一定能按时付款,财务部每天需要走账的款项很多,总得有先来后到,于是遇到紧急、特急单的就得去协调财务部安排特批走款,总之是里外不好做,为此陆羽笙没少挨财务部小妹妹们的白眼。
廖凯做为公司高管要准备去总部进行年终述职,年终kpi考核,参加企业家年会等,也是一系列琐事。
在这样的各自忙碌中直到陆羽笙要回去l市过年的前一天,廖凯才回来与她见上了一面。
接到廖凯电话的时候陆羽笙正在收拾行李箱,把要带回去的东西一件件整齐码放好,有点意外他会在这个时候来电。
“喂。”
“嗯,是我,你在哪里啊?”
多日没见到他,此刻电话中的声音让人生了点想念。
“我在家啊,你回来了吗?”陆羽笙温柔的问道。
“哪个家?”
“额……我还没回l市呢,还在江南苑,明天回去。”
“那我晚上过去接你,一起吃个饭。”
“嗯,好。”
“到时联系。”
没有多余的情话,两人之间的通话总是言简意赅,廖凯和陆羽笙的关系亲密又疏离,似情人又似路人。廖凯打电话约陆羽笙吃饭还是头一回,像是被注射了小剂量的兴奋剂,陆羽笙情绪饱满隐隐期待晚上的见面。
算是第一次正式约会,她想给他呈现一个与工作中完全不同的样子。于是一整个下午陆羽笙都在家里捯饬,但总觉得穿哪件衣服都不够好看配什么耳环都不够亮眼,女为悦己者容,这话是真理。忙活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简单一点,穿了件浅蓝色v领茧形毛衣,黑色七分裤,配了一双短靴。不过怎么说也是寒冬腊月,出门的时候又裹了件羊绒大衣。
傍晚的时候廖凯准时出现,陆羽笙下楼还没走到小区门口,便看到了他,穿了件黑色的moncler羽绒服站在车前在讲电话,看到她出来廖凯向她摇了下手示意,待陆羽笙走近他也正好结束通话。
与廖凯对视了一眼,陆羽笙还是感觉有点拘束和羞涩,一时不知如何开口问候,便朝他笑了笑,然后去开副驾驶车门。
还没来得及坐进去,廖凯朝她这那边走了过去,同时叫住她:“哎,你来开车吧,我有点累。”
陆羽笙看他确实是一脸疲惫的神色:“好。”
可能是真的累了,廖凯上车后没多说什么,安静的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怕他睡着,陆羽笙赶紧开口问他:“去哪里?”
“富水北路的澄园。”
澄园陆羽笙是知道的,在h市呆了这么些年也算略有耳闻,这是一家被吃货界人士标榜为饮食圣地的私人高定餐厅,慕名寻去澄园吃饭的人无一不是带着朝圣的心去,虽然未必能品尝出个子丑寅卯来。先不论这家的饭菜多么贵,单是这两个月都排不上号的情况就让她这种伪吃货望而怯步,因为很可能还没等到一个月的时候就已对它失去了热情,所以对这样的饭店菜馆陆羽笙即使想吃也从没去过。
“澄园要排队的吧,现在去怕是排不上了。”陆羽笙试探地说。
“我预订过了。”廖凯简单回复。
“廖总大手笔啊,看来今天你可要破费了。”陆羽笙看了他一眼打趣到。
廖凯笑了笑并未作答。
一路无话,中途在路上他好像还睡着了,陆羽笙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七拐八拐后终于到了目的地,澄园在一个小巷进去,有专门的服务生候着帮忙去泊车,可谓大隐隐于市,陆羽笙倒不惊讶于这个藏在富水路小巷的四合院里别有洞天,深院回廊,这儿的环境确实雅致,天井角落的一棵参天大树在这寒冷的冬季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伸展开来盖住了小半个院子,虽没有夏日里的叶影婆娑,但幽幽月光毫无阻碍地穿过树枝间隙散落在青砖碧瓦,洒在一旁石头堆砌的小鱼池上,倒别有一番韵味。池子里的红尾小金鱼静静的游来游去拨弄着这一池清辉。
令她讶异的是这家菜馆做的竟然是本帮菜和淮扬菜。这在以辣和咸为主打口味的h市很稀奇,算是独树一帜了。
陆羽笙小时候在苏州乡下的外婆家住了很多年,苏州属于江南一带,距离上海又近,所以它们在饮食上口味相似都是清淡偏甜,相比于如今多元化的饮食习惯,陆羽笙更怀念小时候在南方吃过那些饭菜的味道,最简单的鲜美最令人回味无穷,所以今天居然能在h市碰到一家做本帮菜的饭馆,她的胃已经蠢蠢欲动。
虽是饭馆,却没有熙攘的热闹,菜馆只有三间厢房是开放作为餐厅用的,所以每天只开三桌,来吃饭的人不多,夜晚的澄园如同一个优雅的贵妇,房间里青瓷碗,仿古家具装饰着她。坐在朱红雕漆的窗户旁,从里往外看去,游廊的彩绘雕饰在屋檐的灯笼和月色的光影里摇曳生姿。
“怎么想到带我来这里吃饭。”陆羽笙望着方桌对面的廖凯问道。
“这里的菜可能你会喜欢。”廖凯淡然的说。
“这么了解我啊。”。
这时候侍应生为他们送来一壶茶水,还有一碟精致的桂花糖糕,服务员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帮客人把茶沏上小声说了句请慢用便走开了。杯中热气袅袅,一股厚重浓郁的茶香飘逸而出,茶水碧绿清澈,是上等的碧螺春。
这个地方没有固定的菜单没有到店点菜一说,因为都是提前预约的,所以只要报了饭局人数,说明口味爱好、有无忌口等情况,澄园的大师傅会按时令准备当季最新鲜的食材搭配出各式菜肴。
陆羽笙没想到,在离开南方十几年以后还能有机会吃到如此正宗的醉蟹,一只一只整齐堆叠着腌制在密封的小坛中,那简直和外婆的手艺一模一样,被尘封的味觉记忆一下被打开。一般的醉蟹都用花雕酒或者其他黄酒腌制,但她偏爱白酒的泠冽,所以外婆腌制的螃蟹入口更胜一筹。澄园的这道醉蟹出人意料,竟也全是用白酒腌制,感觉完全是按她的心意定制的。
仿佛回到旧时江南小院,陆羽笙吃的毫无风度,忘着面前满满一骨碟的蟹壳嗦啰着手指,廖凯见她意犹未尽的样子忍不住揶揄:“喜欢就再打包一份回去。”
“啊,不用不用,已经吃太多了,哈哈。”陆羽笙不好意思的摆手拒绝。
廖凯放下筷子,呷了口茶水,突然向她伸手过来,不知他想做什么,陆羽笙下意识的撇开头去。
“嘴上有东西。”廖凯说完用大拇指轻轻拂过她唇角,是一颗黏着的姜末,瞬间陆羽笙的脸有点发烫。
为掩饰脸红的尴尬,陆羽笙指着螃蟹问:“哎,你怎么不吃,不能光看着我吃啊。”
“我吃不惯这生的。”
“哎,是吗?那你能吃刺身吗?”
廖凯摇了摇头“比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