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瞬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有着无尽的波澜,而在表面是风平浪静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洛行无意识的微张嘴咬住杯壁,有些磕牙的酸疼,才一下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智商不在线的蠢蠢行为,有些不自在的半垂下眸子盯着杯里的清水,声音很小,刚好能够让人听见,“我睡了很久吗?”
时间若是不久的话,赵嫂想来不会那样意外。
“嗯。”江溪砚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格外认真的看着她,“你已经睡了快两天了。”
她忽然之间的沉睡,让江溪砚不得不去正视医生所说的话,也无法去心存侥幸的心态,就如那个老医生说的那样,她需要好好去养好身体内里的损伤,这个孩子会争夺养分,也没有足够的养分使其成长。
洛行一顿,猛地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相信的味道,却是在他的眼中看见了绝对的没有玩笑的意思,忍不住拧眉,“怎么会,我不过是睡一觉……”
在他深沉的目光里,不相信的声音越来越小。
沉默了半晌,江溪砚薄唇紧抿,下颚线紧绷,他说,“行行,你这一次真的睡了好久,好久。”
久到他……有些害怕她不会醒来。
也许,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势在必行的一件事,也不允许自己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
他的声音清冷,却是有着如水的担忧,能够直直的敲进人的心底深处去。
洛行的心跟着一颤,好看的眉眼皱成了一团,似乎在思索这个问题,心里不安的问,“怎么会这么久,我的身体是不是……是不是不太好?”
她从没有想过身体会有什么健康的问题,当初为了江溪砚是连死亡都不曾有惧,而此刻是心存怯意。
她怕……怕自己身体是真的不好,不能够做一个很好的母亲,不能给予肚子的宝宝足够的养分……
“那宝宝呢……”
怀孕后,如果母体供养不足,不用多说也明白会对肚子里的孩子影响很大。
“没有,你很好。”
江溪砚默了默,开口说道,“医生说你太累了,没有好好的休息。”
“最近事情太多,你不要再多忧虑,好后照顾自己,还要……肚子里的宝宝。”
他有一瞬间的停顿,尽管时间短到可以忽略不计,可是洛行还是察觉到了那点不一样。
“好,我知道了,一定会顾好身体。”
洛行点点头,朝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像是温和的被冲淡的甜水,遮掩了平和下的焦虑。
江溪砚是在隐瞒,是隐瞒自己身体不好,还是如之前一样对孩子到来的不喜欢呢。
……
白冉的伤口在头上,因为碰了不大不小的一块伤,再加上流了不少血,看起来有些骇人,因而治疗的时候,被医生剃掉了伤口附近那一块头发,露出青色的头皮来,有些不太好看。
洛言一直守护在床边,端坐在床头边上的椅子上,盯着窗户外的阳光,面容平静的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你……”
白冉一张口就感觉喉咙干涩涩的疼,大概是缺乏水的滋润,干巴巴的拉嗓子。
洛言扶起她,让她半倚靠在床头,倒了一杯温温的水递过去,“先别说话,喝一点温水。”
白冉点点头,什么也不说的温顺的结果来,本想小口小口的喝,可是大概有些渴了,一下子没忍住的很快喝完杯内的水。
不等她说话,洛言已经取过她手中的杯子,再次倒了大半杯水给她,也不开口说话的在一旁看着。
这温柔又细致的举动,很让人感觉窝心。
白冉一直等到第二杯水也喝了大半,才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
“不用。”
简洁的不多说一个字。
白冉还是有些虚弱的白着一张脸,眸光流转的望着眼前男人温文尔雅的面容,有些移不开目光的深陷在其中,努力的忽略左手正在打着的点滴,“你,你一直都是在医院吗?”
那天的事情,她并非是没有印象,知道自己是受了洛行的无妄之灾,也知道在洛言眼中自己……自己大概什么也算不上。
可是,还是想要知道自己能得他几分关注。
白冉自己也说不清是有多喜欢洛言,可能所谓的一见钟情,并不是多么的喜欢,而是被洛言那一瞬间的温柔吸引了吧。
一直以来,她很想寻找到一个温柔的专一的男人,能够全心全意的对她好,可以忽略她身上所有缺点和不完美的好,就如同自己的父亲白子辰对继母夏嫣然那样。
江溪砚很好,也英雄救美的打动了一下她的心,唯一可惜的是他已婚的身份。
在遇见洛言之前,白冉挣扎过,也是想努力的寻求他的青眼相看,只不过江溪砚太冷漠,不曾给予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洛言的出现,像是一道明亮的曙光,划破了她内心阴暗的嫉妒,也让她更清晰的知道该寻找一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爱人,而非是以第三者的身份介入他人之间。
洛言是一点都不知道她内心里的众多波澜,微笑的语气平和,“嗯。”
嗯了一声后,洛言摁了床头上的呼叫铃,提醒医生白冉醒来过来给她检查一下。
“一会医生就会过来。”
白冉不是很喜欢洛言的疏离态度,只能找话题的说,“洛行呢,她还好吗。”
洛言放在身侧的手紧了一下,唇角微勾起,看不出任何异样来,“因为你受伤的事情,行行心里一直很不安,一直说很对不起你,害你受了无妄之灾,表示很抱歉。”
他说的并没有太多水分,确实洛行心里难安的愧疚,只是自己和阿砚都不想她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意外的发生是谁也料想不及的事情。
白冉要是真的怪,那就怪罪魁祸首许烟吧。
“许烟已经被起诉了,是以故意伤人的罪名,不会让她再有出来伤人的机会,你的伤不会是白白受了。”
提到许烟,算是洛言的私心,想要把白冉的视线转移到许烟身上来,而不是让她感觉自己是带行行受过。
“这样也好,总不该放过这种危险的人生事。”
白冉懂得洛言话里的深意,那样看似委婉,而又直接的对洛行的维护,没有办法让人心平气和的一无所觉。
有些人是真的命好,就比如洛行……
她心里很难受,是羡慕,又是嫉妒,“我的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场意外,和洛行没有关系,你告诉她不要内疚,我养个几天,就会好起来的,又不是缺胳膊少腿。”
“你这样还嫌伤不够重,非要缺胳膊少腿才高兴?”
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白子辰低沉的反问,跟他一同进来的还有检查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