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话没说完，就僵在了原地，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连同血色一起抽离，像是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场景。

房间里，关若慈床上空空的，薄被虽然卷着但是瘪瘪的，而地上，一个白发极地的苍老女人倚在床边，一只比奶奶还要干枯起皱的手扶着床身，听到有人进来，那人竟然动了，抬起头，满面的皱纹，脖子和下巴相连的地方有一块老人斑。她脸上唯一还闪亮的，应该就是那双眼睛了，她看着奶奶，嘴唇动了动，还没说什么，奶奶就突然尖叫起来。

奶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东北姑娘花长芳，丈夫被抓走的时候，敢于揣着饼子走几十里山路去找丈夫，并还有力气与人叫骂大闹，最后带着丈夫回家的奶奶，此刻腿一软跌坐到了地上，吓得差一点不会说话，她多害怕这看起来比她还老的人告诉她，自己就是若慈，自己一夜间变老了……

爷爷闻声跑了过来，看见自己的小芳坐在地上，忙看向屋子里，然后准备去拉奶奶的手都僵了一下。

“别怕。”

那个老人终于说，似乎不想看眼前的场景再恶化下去。

“我知道你们的孙女去哪儿了。”她说。

坐在关家的饭桌前，就在平常关若慈坐的那个地方，老人喝了半碗的热汤，抬头才歉意地笑了笑。奶奶含着泪，最终没忍住靠近爷爷怀里，呜咽出声。

“为啥要带走小慈，我跟你们也好啊……”奶奶泣不成声，前后矛盾，可是悲痛，“她还是个小孩子……还没长成人呢！为啥就带她走……我的小慈今天就上大学了，我都给她想好以后了……”

爷爷一手揽着奶奶，死死盯着那个老妇人，硬是一滴眼泪也没掉，“你刚才说，我的孙女儿上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