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旭叹了口气，他本来要给方德甫打一辆车的，看他上去也就算了，“先让张叔送你吧，然后再来接我，若慈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什……”方德甫刚吐出一个字车子就滑走，他只好恨恨地坐回去。还不放心……明明就没安好心！

慕旭回去的时候，关若慈正在看他的笔记，他进去靠在床头的墙上看她，“有什么不懂的吗？”

“……你不走吗？”关若慈忍不住问，垂着眼没敢看他。

慕旭拉了椅子过来坐，“你一个人在这儿，怕你孤单，奶奶又那么大年纪了，不能来陪床。”

他说的那么自自然然，让关若慈想起奶奶的话。奶奶和慕旭，就像两个默契的接力跑队员，谁该交棒了、谁负责什么，都好像早就清楚，最懵的却是她这个“棒”。

“你父母不常陪你吗？”慕旭问，仔细地看着她清瘦的侧脸，那鼻梁上打着光，像是玉质。

“嗯——”关若慈合上本子，睫毛呼扇一下看向别处，“他们都很忙，但是爷爷奶奶基本每天都在家。”

“可是老人总让人有些顾虑吧，那种担心，应该是互相的。”慕旭突然说。

关若慈抬头看他，确实，他说的很对。爷爷奶奶的强悍和老迈，总是交替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让她变得既恃宠又忧心。心里知道他们疼爱自己，但又想赶紧负起什么责任。

看她不说话，慕旭的眼神愈发柔软，里面似乎掺杂着某种黏人的关切，像融化的糖，一圈圈将她缠绕。他的手肘放在床沿，托着腮，就这么待着。

“你打算就这么休息吗？”关若慈想起他第一次在这儿过夜的时候，心里有些愧疚，声音就不自觉放轻。

“你走吧，这里有护士，我没事的。”她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