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关若慈自己听完自己所诉说的之后，她也被自己的陈述所震撼，而且她强烈地感到，她并非无缘无故经历了这一场。她的晕倒，她的那些梦，都是极不正常而事出有因的。

她乖乖地坐在床沿，瞪着大眼睛兔子一样望着奶奶，她已经不敢用自己的脑子去思想，她觉得她将会推测出一些疯狂的答案，所以她希望奶奶能有一点解释。

奶奶显然也呆住了，她定了好一会儿，眼神格外的沉重。直到意识到孙女的无助，才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可是她不能说谎，事到如今即使推出的结论再惊人，她也得实话实说、若慈也十八岁了，她得知道事情，做奶奶的不能一味的替孙女兜着，可这又是自己的宝贝，多少岁都是，她不忍只说事实而不去安抚她。

“奶奶，”关若慈终于自己开口，“回妖牌失控是因为，它也不能测出我十九岁之后吗？”

关若慈还是认为这才是现在最严重的，连动用巫灵都不能测出的话，她和奶奶不就只能担惊受怕了吗，而且因为这次的意外，十九岁后的未知就显得更加的凶险。

奶奶却欲言又止，她不住的把自己心中疯狂的念头往下压，而只是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问道，“小慈，你说你看到几个穿着黑袍，拿着法杖的女人，你确定她们是女巫王吗？”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法杖……”关若慈突然从书桌上抽出几页纸来，拿笔在上面刷刷画了几下，然后给奶奶看。上面是线条很简单的一个物体，一个长长的棍子，上面是一个球形，而据关若慈说，那球实际是一个多面体，大概有几十面之多，好像每个平面上还刻着东西，她画不出来，就只能先画出个球，然后在上面画出很多格子，格子里面随便点几点。多面体的下面还有一个漂浮着的圆圈，但好像是没有实体的，像是一圈光晕，关若慈也画了出来。

关若慈清楚地看到奶奶的脖子根抽动了一下，好像咽了口唾沫。

实际上法杖这个词关若慈还是从奶奶那里听说的，那是奶奶给她描述女巫王的时候说的，法杖是女巫王权利的象征，它能号令全国的巫女和术士。但是因为奶奶没见过，巫女手册对于那些也没有记载，只是一代代人凭着口述传下来，所以奶奶应该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女巫王的手杖。她当初给关若慈形容的时候就是含混不清的。

但是奶奶的脸色却越绷越紧，看着那副粗糙可笑的画却好像看着个什么可怕的东西。

“奶奶，您认得吗？”关若慈忍不住问，可是又抓抓头，“可您不是说您也没见过女巫王的法杖吗？您能确定这个就是？”

奶奶抬起头，把画又送到关若慈面前，手竟有些颤抖，“奶奶不是说过，女巫王的法杖，上面是刻着所有卦谣的。当初你还跟奶奶抬杠，你说那么多的卦谣，那么多字，全刻在上面，那法杖还有拿的地方吗？”

关若慈点点头，突然定住了，她也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那幅画。

“那个球……不是！是多面体！”她张大嘴，看着奶奶，终于明白了，那上面如果刻的是字，就说的通了，各种方向的读法不同，组成的句子就也不同，甚至那个多面体很可能会像魔方一样移位，那不就能拼成更多的内容？

奶奶终于把手垂下，心里已经承认了，其实，当若慈说那些女人可以操控十八张回妖牌，她就已经想到了，那些，肯定都是韶容之后的女巫王。

“孩子，纪子没有错乱，他可能是真的要告诉你你的未来。”奶奶说，她的话里仿佛隐藏着无数的悲哀。她毕生的愿望不过就是这个孙女能平平安安——不用出人头地，只要平安快乐。她不像爷爷一样满心的英雄正气，她从小教给关若慈遇事如何遁跑自保，她一点不希望孙女因为要干什么大事而危及自身。

关若慈没有说话，她在细细的思考奶奶的话，明明那么简单，却又不知道从哪里理解。

奶奶闭闭眼，似乎格外的疲累，“纪子是可以操控时间的妖，他带你在时间里穿梭，就是为了让你看清楚，只是你还受不了这样的操作，所以看不清楚。”

“可是他明明是带我回了之前，我问的是十九岁之后的事啊？”关若慈辩驳着，和奶奶一样，她在害怕着什么。她平常很大胆，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在怎样的一个大前提下。她过得的好好的，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父母待她也算宽容。她经得起一些生活上的小波折，但是如果她感觉威胁到了她的生活大前提，她就会不自觉地耸起肩膀而内心开始恐慌。

奶奶叹口气，似乎感觉到了关若慈在逃避，可她必须说，“那是因为它需要一个开始，它最初错乱，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在我们这个世界，没有你要的答案，纪子只能控制时间，它需要把时间倒回到最初，倒回到你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原因。不是因为你父母生了你，而是韶容把后代送往这里，你才有机会从这里出生，他从那里开始，然后再把时间向后推。”

“为什么非要那样呢？那不是很麻烦吗？我只是问我的十九岁之后，他直接向后推一年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