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舞不愿再深想，这样为一己之私不顾万民安危的可不只是何主任，何主任代表的是哪方，颜舞自己又是哪方。一想下来，颜舞只觉得悲哀。

“别想这些了，去休息会吧，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忙。”颜舞扶了扶许璟之，劝他休息，毕竟之后还要出来小静的后事。

“小舞，小静的事……”许璟之很深沉地看着颜舞，那深不见底的目光让颜舞有些紧张，就像所有事都已经被看穿了一样。

“放心，我会帮忙处理。”颜舞只当许璟之交代的是另一件事。

“小舞，谢谢！”许璟之看着颜舞，最终只是轻声道谢。

“等忙完这一阵，我想回北平一趟。”颜舞本不想在此时对许璟之说这些，可是事情急迫，颜舞不愿耽搁。

“你要走？”许璟之本来平和下来的情绪又有些不稳。

“是啊！不去不行了。”

“所为何事？怎么能这个时候离开？你明知道家里现在……”许璟之有些责怪，这个时候家里最需要人，许母那儿也需要人陪着。

“你忘了，日本间谍的事……况且，小静毕竟是有父母的，该送她回家，外面雨太大，母亲出门太危险了，你又没空，只能我跑这一趟了。”本来许璟之负责这件事的，可是大雨来得太急，许璟之被临时抽调去抗洪，那件事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可是颜舞却时刻在关注着各方面的消息，现在也是有些线索，对方好像在东北露出了踪迹，事关重大，颜舞不得不亲自去查验，况且，亚晋要离开，没有自己的通行权力，也很难完成。正好小静的家也在北平，这次便也是为送小静的骨灰盒回家。

“让你受累了。”许璟之要操心的事也很多，光是跟何主任对峙就已经很心力交瘁了，最近都是颜舞在处理小静的事，所有事都周全得很，自己也放了心，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这时候想起来，也觉得过意不去。

“说起来，她也是我的家人，这点累，都是应该的。”颜舞并不在意许璟之的忽视，自己为了赎罪罢了。

“小舞，我好累，你不能也离开我！”许璟之没有跟颜舞再客气，这些事，颜舞做得太好，早就被当成理所当然了。

“放心，我不会的。”颜舞保证。

“我相信你！”许璟之这话说得意味不明，让颜舞更加慌乱，便不再说话，只是拍着许璟之的后背。

“我相信你，你可千万不要骗我！”许璟之感受着颜舞的温柔，心里却百感交集

因为太害怕失望，所以小心翼翼地守护着。

当晚，颜舞派人给小静在北方的父母发去了电报，第二天，颜舞便陪着许璟之去了殡仪馆。再看到小静时，她静静地躺在床架上，全身覆盖着雪白的素布，就像她苍白的脸一样。

这几天颜家都沉浸在悲伤之中，颜舞一个人忙前忙后，为丧事打点一切，看着来了又去了的人，有多少是真心为怀念小静而来？如果许璟之没有这个身份，能来的又有几个人呢？颜舞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来去，只觉得悲从中来。

小静那所谓的干爹，自然也装模作样地来了一趟，露出虚假的表情，说着违心的安慰。他为何会来？不过是做做样子，不过是收买人心罢了！颜舞看着他的虚伪嘴脸，默默地吞下愤怒。

终于完成最后一天的惦念，颜舞亲眼看着小静的尸体被推入火炉，亲自收回了小静的骨灰盒才算结束，此时这世上的一切，便再和她不想干。

人来这世上一遭，只剩下了一罐子灰，于他人不过是梦一场，转头便忘，可是于自己呢？可否无悔？可否无憾？

颜舞回到家，收拾好小静的痕迹，将她的记忆锁进了她的房间。此时许璟之还没有回来，而许母，只剩下淡淡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