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不会误以为杜圣心偷学了他兄长的武功,心下惊愕,凝望兄长神情,恰见他亦是双眉紧锁,不时地回望自己,心中突然想道:“坏了!原来这杜圣心是在让我们自相残杀!”想到此际,心中突生邪念,大声笑道:“好好好!那就有劳大哥了!”说着话,竟猛地撤回了右掌。
雄天恨也正在为杜圣心腕上何以传来弟弟的内力而疑虑,却不料弟弟突而退功,立时一股绵中夹带着刚劲后力的奇异内劲骤然涌进。他刚悟悉杜圣心乃是在借力渡力,暗中引导他兄弟二人互拼内力。弟弟这一去,无异是将他推到了杜圣心这刀口上!
而杜圣心体内居然有一柔一刚,一正一邪,一阴一阳两种完全相悖的内力相融共辅,功力之强更是远在他思量之上!
杜圣心亦正全心持衡两人攻来之内力,突觉后肘一轻,对面的雄天恨面露惊色,他心念急转猛地握紧右手五指奋力一振,将余力稳稳归回掌心,震得掌心那酒壶壶盖突地跃起。几与同时,雄天恨自觉左掌微麻,侵髓的内息陡然消止,知是杜圣心撤力休战,急忙顺阶下台,缩回了麻痹的左掌。
他跳起来愤愤瞪视雄天纵,雄天纵却装得一脸无辜模样嘻嘻笑将起来。雄天恨双拳紧握,脸色阴郁已极,却碍于强敌近前,不好与他反目,只得强忍着咽了一口气。
杜圣心轻抬左掌控住跃起的壶盖,不屑地冷笑,悠然地为自己倒了杯酒,再不急不慢地喝了下去。
厅上众看客大多不明就里,越看越是一头雾水,只有龙啸天望着木然地左蒙凝,冷笑一声。
突然“噼“地一声轻响,杜圣心将手中酒重重顿在了桌上,长身立起正声道:“岳雪梅是我的,今夜无论是敌是友,我杜某人也绝不相让!酒已经喝了,话也问完了,两位-----请吧!”
“好,爽快!既敌非友,雄某便也不客气了!”雄天恨面色微敛,眼中凶光毕现,狞笑着吐出一句。
杜圣心斜睨雄天恨,眼中满是鄙薄之色。左蒙凝心领神会,举掌示令,立时便见四周天应堡的门卒暴喝着抡枪向杜龙二人围拢。
“住手!”头顶突闻一声娇喝,大厅内紧郁的气氛突得一滞,众人纷纷停了动作抬头观望。
只见楼栏边不知何时已立了四名分着红、绿、黄、白四色绢裙面戴纱巾的年轻侍女。她四人的衣饰奇特,云袖垂地衣带甚长,莲步轻移间顿生飘飘浮仙之感。
四女中央缓步上来一名圆脸淡眉,目有蔑色的黄衣少女,正是侍候岳雪梅的翠可儿。翠可儿探身扫视堂下道:“今晚是叶姑娘的开妆盛典,谁也不许造次!”
“嗨---你这小丫头你谁呀?”不知是谁顶了一句嘴,翠可儿拧眉低呼道:“春蚕!”
呼声甫落,一团红影自众人眼前飞闪而出,随即厅西角有人惊声呼喝。未及众人循声观望,那团红影已扑回楼栏,正是那着红衣的侍女。翠可儿漫声问道:“怎样了?”
“冰蚕丝十根,缝上了。”红衣女子语音冷硬,面无表情万分诡异。众人方听她言罢,便闻一阵呜咽怪声带得一连沓惊呼自厅西角响起。
.众人回头间,方才出言顶撞的天应堡玄字营千总沈金池神情惊惧已极,双手在自己颌部狂抓狂摸,自嗓底发出尖历的嘶吼声,其身边众兵卒,人人面如土色慌不择路地四下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