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吴理想《学着写诗》

“谢谢你的喜欢，你会遇到更好的人。”安又清这份教科书式的拒绝，接住了李航快要掉在地上的心。

“你这么干脆利落吗？”

“李航，你是个好女孩，谁见了都会喜欢的。好女孩是该拿来珍惜的，别耗在我身上。”

其实李航知道，安又清不会答应她的表白，但她希望，至少他会有多一秒钟的犹豫，会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可却万万没想到，收到的这份简简单单的答案，连半分拖泥带水都没有。

她一句话没有说就跑了出去，躲进了马路上匆匆来往的人群里，快步地走，耳朵里被路边喧嚣嘈杂的音乐充满着，可脑子里依然在不停地回响刚刚安又清的声音。

她从小就知道，单方面的爱是不幸的，不仅对施与者而言，是一场痛苦的相思，对接受者，更是被动的负担。从小面对着那些恼人的讨好和赞美长大，李航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如此没有自知之明。

可后来，她也终于尝到了施与者的滋味，才懂得，原来并不是他们执拗的选择，而是当你爱上了那个人，心就如同着了魔一样，陷入了自我幻想的死循环，把他的彬彬有礼当做温柔，把他的疏离当**情里的羞涩。

现在，从来都精力无限的李航，也会疲惫得一塌糊涂。她有些不知所以然，站在一个硕大的玻璃幕墙面前，对里面反光的自己，突兀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那一天过后，她频繁地更换着爱吃的食物，洗澡的水温，单曲循环的歌，甚至可以调整了走路换脚的速率。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天空可以没预兆地下一场鹅毛大雪，把足够不堪的记忆，全都抹去。

最先察觉到她不同的人，是穆远。他可以接受李航一两天懒得理他，也可以对她暴躁易怒的大小姐脾气笑脸相迎，但连续一周都安安静静，少言寡语，对吃饭都提不起兴趣的李航，却是他无法放任不管的。

“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站起来准备去倒饭。

穆远拉住了她，“没吃两口就倒了，下午不会晕吗？”

“我没胃口。”

“我给你打你最喜欢吃的糖醋小排，你坐这儿等我。”

“穆远，你让我自己安静一会行吗？”

“李航，你不开心你告诉我，想发火想打人都随你便，这样不吃饭算啥啊，不知道身体是自己的吗？”穆远陡然提高的音量把李航吓了一跳，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像个老师一样训人。

“穆远，如果我走了，你还是会按时吃饭，好好上课的，对吧？”

“你走了？你要去哪儿？”穆远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传来清脆的声音。

“没有，随口说的。”李航拍了下他的肩膀，微笑着说，却没能驱散穆远心里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