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欢呼,仿佛求得这婚的人是自己。
男人小心翼翼地给女人戴上那枚钻戒,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不久,男人松开了女人,转过身对周围的人说:“谢谢,谢谢。”
然后这两个人便坐回原来的位子,继续未完成的晚餐。
“干嘛弄得跟个仪式似的。”两个人收回了目光,尤泛泛说。
“怎么说?”白夜问,只要有了话题的开头,对话就可以进行下去了。
“你看周围的人,搞得比当事人还兴奋,实在是很难理解。”尤泛泛接着说,“这阵仗,难道不像那种加冕仪式吗?弄个高高的塔,君主在塔楼上接过权杖或者戴上王冠,看着下面的臣民欢呼。”
“喔?”
“可是臣民们至少是有立场为君主欢呼的,但是你看这些人呢,拍照拍视频自嗨到底是为了什么?”尤泛泛说。
“大概就是为了自嗨吧。”白夜回道。
“真是搞不懂,也不是搞不懂,只是觉得这样太没意思了。真的挺莫名其妙的这些人。”
白夜心里明白尤泛泛是什么意思,但是又不愿意为这个问题深入讨论。因为在白夜看来这是无解的,活得太明白反而不是一件好事。这是很多痛苦的来源。
“你可以去看看一本叫《乌合之众》的书,虽然是很早就写成的书,但是对于这种群体性行为很有一番见解。简单地说,已经不能将他们当做理性的人看待。”白夜说。
对这本书,尤泛泛也早有耳闻,但业余时间,她更愿意看一些虚拟类的小说,看起来会比较轻松。
“我有空的话会去看看的。”尤泛泛想着这个有空或许就是永远没空。
“喔,对了,那个,卢玲玲跟我说了你第一次见到我的事情。”白夜下了决心赶紧在这里把这个误会解开。
“啊,啊。”尤泛泛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心里暗暗埋怨着卢玲玲这个长舌妇。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一时没想起来。其实……”到底要怎样说才最好呢,“其实,我那次并不是在笑你。”
尤泛泛一脸狐疑,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我知道很容易让人误会,但是当时我同事,对,我旁边还有个同事,你记得吗?”白夜双手描画着同事的身形。
尤泛泛想了想,点了点头。虽然不记得那人的长相,但是当时白夜身边确实有个人。
“我同事刚刚好讲了个笑话,我才笑的,并不是因为看到你跌倒才笑你的。”白夜接着解释。
尤泛泛想着那天的情形,一种窘迫感油然而生。她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面前的银耳莲子汤,好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嗯,嗯。”尤泛泛又想起自己对着卢玲玲控诉时候的气愤,和之后见到白夜时自己种种的表现就更加窘迫了。
“这也怪你。”她小声地嘀咕。
“你说什么?”白夜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
“我说,这也怪你!”尤泛泛提高了音量,仿佛这种理直气壮可以让她有底气,“那种情况下,我误会了也很正常嘛。”
白夜先是有些惊讶,随即笑着说:“对,对,是我太冒失了,误会了也正常。”
这台阶设得真是行云流水。不过既然误会解开了,这样倒也不让大家尴尬。
“不过你们女孩子不是都期待那种求婚嘛。”白夜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啊……那个啊,那你说德国的女孩子也这样吗?”尤泛泛问他。
“应该不是吧。”
“所以啊,或许中国的女孩儿很多都希望有这样的求婚吧,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女孩儿都这样。”尤泛泛说。
不管是对周围好事者的看法,还是对求婚这件事情的看法,白夜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如果用对待她们的方法来对待她,未免会处处碰壁。
“你对哲学感兴趣吗?”白夜问她。
“哲学?还好吧,没看过相关的书。能够想到的也就是上学的时候政治课上教的马克思主义了。不过说起来,那也算哲学吗?其实,我现在都搞不懂什么形而上形而下呢。”尤泛泛说,虽然她觉得哲学这种东西离现实生活太过遥远,但是也曾认真考虑过是不是需要看点相关的书。
白夜看着尤泛泛的脸,他发现当她说起话起来,整张脸的表情都鲜活了。对女程序员,白夜也有自己的刻板印象,无趣啦,男性化啦,充满敌意啦。但是眼前的尤泛泛不再是一个人形的板子那样扁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