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楼到二楼有十八阶，爬上自己住的楼层只能听半首歌。卢玲玲退出了音乐界面，把手机塞到口袋里面。

呼……吸……呼……吸……

她关注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和腹部的起伏。去健身房训练的时候，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问卢玲玲要不要考虑念个研究生什么的，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什么叫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有人从楼上走了下来，是个男人。

即使已经擦身而过下了楼梯也要回头看卢玲玲的男人。

卢玲玲打开门进了房间，六七没来迎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等卢玲玲不断喊着六七的名字，它才跳下了床。

麋鹿的衣服已经换了下来，现在六七包裹着小蜜蜂造型的衣服，背上两个小翅膀一颤一颤，真的是非常可爱了。

“我们六七是不是很无聊啊，姐姐带你出去逛逛吧。”自从搬了进来，遛狗的工作几乎都交给了卢玲玲。

她没换鞋，直接走进了客厅。

她把六七的狗绳拿了出来，六七则开心地哼哼，转来转去。卢玲玲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拍片子了，之前有拍一些片段，却放在电脑里面没有剪辑。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冷，总觉得有些丧，能做的似乎就是按时去健身房报到。不知道用丧形容一些人的状态是从哪里兴起的，但卢玲玲觉得这个字真的是很好地诠释了自己的状态。

不过，如果说一直按时锻炼，标榜自己丧的人一定不会当她是同类吧。

至少你还能锻炼呢，这哪里能被称作丧！

他们一定这么说。

这时小区里没什么人，卢玲玲拉着六七绕着小区走了好几圈。小区里的告示栏贴着些租房信息和称颂执政党称颂伟大国家的主旋律宣传海报，有几个人站在告示栏前，照着租房信息留下的电话拨着号码。

有一栋楼旁边的地库入口被挂上了厚厚的门帘，从旁边的缝隙传来麻将的声音，有个不大的孩子掀了门帘颤颤巍巍走出来。可以看见地库入口搭了个桌子，周围坐了不少人。这孩子隔着门帘往里推，有大人的训斥声传出来。

六七急不可待地拉着卢玲玲往前。

风有些冷，但还好。

卢玲玲坐在小区广场的石凳上，六七则坐在她脚旁。她往四周看了看，确实没什么人走动，只有半黄的树叶飒飒作响。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屁股有点儿凉。

脑子里面空空的，这样倒是正好。

她听着周围的声音，感受这风拂过面颊。这风像是从冰面上吹过来的，带着冷意。可惜还是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卢玲玲睁开眼睛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推着婴儿车从离卢玲玲比较远的那个小路走进了这广场。

女人一手拿着摇鼓，却没摇动。她一边推着车，一边逗孩子。她穿着厚厚的棉质睡衣，玫红色，胸前是一只兔子，下面是两个口袋，一边的口袋鼓了起来，不知塞着什么。

她找了一个石凳，也坐下了，摇起了手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六七很是兴奋，站了起来要跑过去，却被卢玲玲死死地拉紧了绳子。她偷偷打量那女人，女人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卢玲玲立刻收回目光，假装看向别处。

过了会儿，卢玲玲又去看她，却又被发现，卢玲玲只好再一次假装跟六七玩耍。

这么下去有些尴尬，虽然本来卢玲玲想待久一些，她还是拉着六七离开了。她又转了一圈，从另一侧的入口去看那女人还在不在，只发现广场上空无一人。

似乎谁都没存在过。

她讪讪地回了家。

离开的时候开了空调，现在屋子里的温度刚好。

卢玲玲开了电脑，d站自己的主页放在收藏夹里，只要点一下就可以打开。几天不看自己粉丝数量的卢玲玲也没了念想，始终还是没点开那个地址。

这种矛盾的心情，她归咎于自己乏了。

卢玲玲内心知道自己没有付出足够的努力去得到赞许，却仍希望有慧眼识人的大把粉丝存在。

本来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弄着玩玩儿的玩意儿，她安慰自己，没什么粉丝也是正常的吧。

她泡了杯咖啡，强迫自己打开编辑软件，进入工作的状态。她习惯于将需要编辑的视频片段放在桌面，虽然尤泛泛说放在桌面上会拖慢电脑速度，但是卢玲玲没什么感觉。

不知是电脑想罢工还是软件想罢工，软件打开地特别慢，加载视频也很慢。她想着正好利用这时间刷刷网页，等加载完了再说。没想到，这网页一刷就刷了半天，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

卢玲玲有些懊恼地关了加载完毕的软件，又心安理得地打算出去觅食。

不过出去觅食之前还是要化个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