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泛泛喝了一口咖啡，好苦，明明已经把奶和砂糖全都放进去了，怎么会这么苦。她皱了下眉头，像没事似的又喝了一口。她低着头，看到刘小兆手上的伤疤，那伤疤是他小时候不小心被玻璃扎到留下的。

多少次，她轻抚着这疤痕。原本已经模糊的画面又清晰起来。

“也没忙什么，无非是一个小职员。”张晗不好意思地说。

张晗和邱姝童在大学里面本不是很熟，但是毕业后他也进了电力信，虽然在不同的市，但到底是一个公司，自然话题也多了起来。否则以他俩在大学里的交情不至于被邀请了来。

而邱姝童上大学时则当了两年的学生会副社长，跟刘小兆倒是有不少交集。

刘小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低着头的尤泛泛，他觉得她似乎一点没变，还带着那股子倔劲儿。

卢玲玲和张晗说的什么，尤泛泛是一点儿没听进去。她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要不要说，要不要说。她咬着下嘴唇，想起她在刘小兆公司看到的那个画面。

“你还好吗？”尤泛泛还是说了。她不顾卢玲玲还在说话，她也没意识到卢玲玲在说话。

卢玲玲和张晗都看着尤泛泛，她目光坚定地看着刘小兆。

“还好，你呢？”刘小兆说。

“我也很好。”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尤泛泛的耳朵终于能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周围很嘈杂，她有一种回到人世间的奇妙感觉。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挺想念刘小兆的。抛去所有的不好的那种想念。

“那就好。”刘小兆回答：“交男朋友了吗？”

张晗和卢玲玲默契地没打断他们两个人的谈话。

“没呢，哪那么容易啊。”没有石头压着的尤泛泛轻松起来，感觉对话也不是那么难了。

“那你呢？”虽然知道刘小兆身边有女朋友，但是还是想听到从那张嘴里说出来。

“啊，我也单着呢。”

“什么？”倒是卢玲玲先喊了出来，她疑惑地看了眼尤泛泛，又看了眼刘小兆：“可是我听说……”

“已经分手了。”刘小兆平静地说。

“这样啊。”卢玲玲回道，看来劈腿的人确实是刘小兆无疑了。

尤泛泛轻轻地长吐了一口气，她偏过头看窗户外面的人群。她鼻子有点酸，莫名其妙地很伤感。她两只手握着杯子，暗自用力。

“最近工作怎么样？还是那么忙吗？”刘小兆问尤泛泛。

“嗯。年末。”尤泛泛又问：“你呢？还忙吗？”

“嗯，也挺忙的，年末嘛。”刘小兆笑了下，露出整齐的牙齿。他的牙齿长得极好，就算和牙膏广告的代言人比也丝毫不逊色，当然，牙釉质天然的颜色他也有。

就是这笑容，让人沉溺的笑容，让人蒙住双眼的笑容。尤泛泛总爱看他笑，但她从来没说过，她只是偷偷看着。

只是，以后再看不到了。

再也不能看了。

尤泛泛没什么想问的了，他一切都好，自己也一切都好。两人都还在各自的轨道上向前行进。这轨道或许是交叉了，就那么相聚一下，以后便会越来越远。

尤泛泛的心里空空荡荡的，但她知道那种感觉不过是对曾经拥有的东西的不舍。

刘小兆也偏过头不再看尤泛泛，从她的脸上看到的，是不能承受的忧伤。刘小兆的心里也开着一个洞，原本已经补上了，但是被尤泛泛的表情影响着，伤口又撕开了。刘小兆想着最开始自己不过是想让刘小亿难堪，没想到最后和尤泛泛能够在一起那么久。

甚至有些怀念，怀念和尤泛泛在一起的日子。

刘小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折磨尤泛泛。只不过是分手啊，他明白，只要自己说出口，尤泛泛绝对不会再挽留。但是，为什么独独选择了这么激烈的方式？

是为了让尤泛泛永远记住自己吗？

是为了惩罚谁呢？是尤泛泛，是自己，还是刘小亿？

刘小兆觉得心里似乎住着一个邪恶的孩子，有时候，自己的行为会被这孩子左右。而自己，也只能放任。

如果只是考试，刘小兆很有底气。而在感情面前，刘小兆怕只会永远不及格。虽然外表是个大人，但他其实还是那个蹲在地上，埋着头哭的孩子。

是他自己把尤泛泛推远，是他自己选择伤害别人。

然而为什么自己还是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