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帐子里呼啦啦又进来了几十号人,将原本宽敞的军帐挤得满满当当的。
闻言,于蹇心头一跳,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开始蔓延,此时,当他看到帐子里被押解进来的十几人时,大脑嗡的一下,瞬间陷入一片空白之中。马都尉是什么时候盯上他们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的他们,他也不知道。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些人俨然已经受了重刑,而他们招没招,他依然不知道。最令他心生恐惧的是其中的两个人,正是今日偷袭何乐和楚清临的西蕃奸细藏匿之处的伍长,而他原本打算让他们做替罪羊,牺牲掉他们!此刻,他们竟然都到了马都尉手里!
看着惊慌失措的于蹇,马都尉沉声道:“他们都很眼熟吧。”
“你凭什么抓我陇右守军中的人?还对他们用刑!”于蹇稳住了心神,怒道。
“凭什么这样的问题就不要再问了,”马都尉冷睨他一眼,“除了拖延时间,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你!”于蹇指着他,哑口无言,他竟不知马都尉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厚颜无耻是吧!”马都尉替他道,随即露着大白牙,森寒一笑,“还有更无耻的!”
“你什么意思?”于蹇心头一惊,顿感不妙。
闻言,马都尉皱了皱眉头,一脸嫌弃,“很难猜吗?捉贼捉赃,口供物证缺一不可,抓你们来这里就有了口供,至于物证自然是要去你府上拿。”
闻言,于蹇怒急攻心,顿感喉头一甜,强压下这股血腥气,骂道:“马朔你这个奸诈阴险的小人!我是陇右节度副使,大魏重臣,没有陛下的命令,你竟然私自查抄我的府邸!”
马都尉耸耸肩,淡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比起你通敌叛国,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听了他这话,于蹇只觉一股闷气堵在胸口,却无从辩驳。他现在才发现,一个人可以无耻到什么地步!
马都尉欣赏着他阴晴不晴,青白交加的脸色,心中暗道:应贤侄这审讯手段还真是无耻!不过,偶尔做一回无耻之人还真是爽!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他们都已经招了。他们能倒出多少事儿,而你的府邸又藏着多少秘密,想来你再清楚不过了。”马都尉用眼神瞟了一眼那十几号人,接着道:“你现在横竖都是死,负隅顽抗的结果,就是死相更难看而已。现在给你机会开口,是看在同袍情谊的份上,让你和你的家人死的体面痛快一点。至于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端看你自己。”
此刻的于蹇面若死灰,耷拉着脑袋,闭着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今日前来,他已经做好了被问罪的准备,他也知道即便他现在主动清查陇右守军依然会被怀疑,应将军很有可能会让马都尉代他清查,而他也早已做好了应对措施,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马朔不仅揪出了这些伍长,更是胆大妄为到无法无天,直接查抄了他的府邸!
这些伍长定是在他离开之后被抓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要让他们招供也不是易事。且不说马朔是不是在诈他,即便伍长招了,他也不怕,毕竟他们所知有限,但他的府邸……
如今这局面,口供,物证,只是迟早的事!
马都尉也不催他,静等着他做决定。很快,他就做了决定,他睁开双眼,缓缓抬起头,望向马都尉的眸子里无喜无悲,“你们要我做什么?”
闻言,马都尉心中一喜,面上却依然平静如水,道:“很简单,如实道来,再装作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然后乖乖看戏就好了。”
闻言,于蹇涣散的目光突然射出一道精光,他紧紧盯着上首那人,阴霾密布的心底像被突然开了道口子,豁然开朗之后便是万分惊惧。
既然他们能以雷霆之势准确无误的揪出这十几名伍长,为何他们之前没动手,偏偏等到宁王和应仕中遇袭之后?
他们遇袭是计划好的!他们要做什么!